第56章 新年

南部国都繁荣昌盛，祥和盛世之景，安定太平。

薛府在京城地段最好的地带，在顶面占城一角，出门便是这城中最繁华的街。

三人来得晚，到京城时临近黄昏。

鹊华看着这熟悉的街道，沉重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六七年了，可依旧深深烙印在她胸口，难以释怀。

薛佞宸偷偷扫了眼她的神伤的表情，一时心中激起惭愧。

自从鹊华在施玉骄帮助下回忆起了那段被抹去的记忆之后，两人很默契地都没有提过那件事情。

虽说鹊华并未在那场大火中丧命，可他还是心中有愧，时至今日都没想好该如何向她于六七年前的那件事情道歉。

三人到了薛府门前。

这临近年关府内却人丁稀少，仆人也不见几个，只有个上了年纪的老伯在院内清扫落叶。

一位穿着墨绿色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嬷嬷挎着竹篮走出来，站稳就看见门口站着三个人，个个不染凡尘仙姿道貌。

“少爷？”。

她眯起了眸子凑近一瞧，认清了三个人里面最矮的那个人，公鸭嗓往屋内大叫道：“真是少爷，二夫人少爷回来了！”。

“少爷回来了？”，老伯丢了扫帚地也不扫了，像是发生喜事般冲到各个屋内去报喜了。

一时清冷的屋内顿时热闹了起来，从后院厢房内出来人，鹊华和长司被挤到一旁，大家笑着迎了上来，声音顿时嘈杂起来，不约而同的都是关切询问他在仙门过得怎么样。

薛佞宸笑着简略地回复，认真地向众人介绍师姐和师尊，薛佞宸的八姑六姨们才正眼看了这两位仙师。

这群姑婆们的气势居然比长司还要恐怖。

鹊华脸上扯上笑容，朝着一群姑婆们挥了挥手，忍不住默默地往长司身后缩了缩。

“哟，这姑娘还害羞呢”。

一个大娘凑了上来，满脸笑意询问：“姑娘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心仪的公子啊，你觉得我们小亥人怎么样？”。

这架势似乎……

“佞宸师弟上进又好学，是个不错的人，想必将来定能觅得良人”，鹊华扯紧长司的衣衫，面对人家来势汹汹地询问，他嘴角却莫名挂上了一抹笑。

另一位大娘出手拦住了她，一副看透的模样说道：“哎呀，你就别逗人家了。难道你这还看不出吗？”。

薛佞宸即使喝止了众人的起哄，驱散了厅内聚集的众人，这时走廊内才走出来一位姑娘。

正是二姨娘，相比六年前更消失，如同一朵枯花，泄了气般的身体套着一件丁香紫的宽大衣袍头发乌黑垂下，脸上两颊旁的肉凹陷了下去，眼下一片乌青目中无神。

她被墨绿衣裳的嬷嬷搀扶着出来，凉风一吹便无力地咳嗽了起来。

“娘”。

他才离家不到二夫人居然就变成了这幅模样，薛佞宸连忙跑上前去细心地为她顺了顺背。

“这两位就是你在信中说到的师姐和师尊吧”她双手合十，十分恭敬地对着二位拜了拜：“二位仙师，劳烦你们照顾亥儿了”。

长司连忙道：“薛夫人无需多礼，屋外风大，我们进屋内谈吧”。

鹊华看着二姨娘这副孱弱的模样，忍不住为她心疼。

向二夫人讲明来意后，鹊华替她把了把脉，从手搭上去的那一刻面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虽然二夫人行动都没有问题，但方才从她有气无力的咳嗽中就已经听了出来情况不会太好。

二姨娘绞着手帕，目光热切地看着她像是期待的目光，又或是乞求她不要说出真实情况让薛佞宸担心。

鹊华松开了把脉的手，替她将衣袖陇上，眼神扫了眼薛佞宸示意让他出去后再说。

房屋的门窗关实后，鹊华领着他们走远了才忧心忡忡道：“二姨娘的病我也束手无策”。

她将门窗关紧就是为了避免二姨娘听到自己活的不久。

“那我去把秦穗和公孙找来，你们三个慢慢商讨，总会有办法的”，长司道。

鹊华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阴消阳尽，一个将死之人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就算你把大罗神仙请来也无力回天”。

二姨娘年轻时没好好注重身体，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再如何补救也是于事无补。

闻言薛佞宸呼吸都觉得冰冷，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一瞬间脑袋空白如同沉入水底挣扎，什么都听不进去，他腿一软没站稳后退了几步，无助地蹲在地上。

明明二姨娘在书信中告诉他说只是些小毛病，没想到居然已经这么严重了。

二姨娘知道他修炼刻苦不容易，不敢打扰他让他分心，可是在临终前还是想再看他一眼。

空气变得稀薄有些窒息，许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太直白残忍，她眼中不仅有些湿润，咽了咽口水：“我每日为二姨娘针灸，倒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