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缺失的记忆（六）

在一众威严的衙役捕快的注视下，那位丫鬟害怕到颤抖，身形摇摇欲坠。

仿佛做了坏事，“扑腾”一声跪下，大喊冤枉，连忙撇清关系，说此事与她无关。

一旁的小衙役温声安慰她：“姑娘，别害怕，我们头儿只是想问你些事情，昨日薛亥去你们二房用膳了？”。

丫鬟跪在地上连忙点头，完全忽视了一旁薛老爷给她使眼色。

薛老爷认定了是薛佞宸害死了他的心肝儿子，此刻对薛佞宸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吞之入腹。

陈大人追问道：“大概是什么时辰？”。

丫鬟结巴回道：“回大人，是……是子时”。

正巧下人发现尸体的时间也是子时，捞上岸时薛天骄的脸已经泡皱了。

不排除是薛佞宸将薛天骄推入河中后再前往二房的可能性，薛佞宸尚且年幼，做了错事肯定会去寻求二姨娘的帮助。

陈大人再次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薛佞宸，语气染上了几分戾气。

“薛亥，昨日你都做了些什么，一一道来”。

二姨娘如母鸡护崽般将他护在身后，柔弱单薄的身躯直面上陈大人的威严，柔弱又独立。

薛佞宸将姨娘推开，对上陈大人的视线，像是一个被委屈误解的乖孩子急于证明自己，他有条不紊地将昨日发生的事缓缓道来：

“昨日清晨我在城外采药卖钱，晌午，父亲让我去了一趟书房，我知道我悄悄放走父亲花重金购来的灵狐，被罚是正常的”，说着他掀开衣袖，露出手臂上狰狞的伤口。

众人眼睛落在薛佞宸手臂上，这新伤旧疤光是看着就十分骇人，皮开肉绽的，疼痛令人不敢想象。

昨日挨打后到现在他还没有上药，只是将血迹擦去了，众人看他手臂，皮肉外翻十分狰狞，顿时议论纷纷。

就连陈大人一时也沉默不言，目光落在薛佞宸的手臂上。

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当年进入大理寺就是为了匡扶正义，可后来发现太多事他都无能为力。

面对众人讨伐的目光，薛傲天睨了一眼薛佞宸，冷哼一声：“这还不是你活该，若非你放走狐狸，也不会遭这一顿毒打”。

薛佞宸露出伤口并非为了装可怜，他解释道：“我从书房回去时，就发现屋内一片狼藉，后来发现是薛天骄带人来过我的屋子，偷了我做工挣来的伙食费，又虐待了我视作朋友的小狐狸，我一怒之下便打了他”。

“打完他后，我就躲回了房中了，害怕薛天骄报复，于是一直待在房中从未外出，唯一出去一趟是实在饿极了，去姨娘房中蹭了几口饭”。

所述并无冲突，薛天骄的仆从也没有反驳，薛佞宸比薛天骄小了四五岁，体型上来看确实可能性不大。

陈大人唯一的疑点，为何薛天骄会撇下仆从独自到池边？

没有证据，大理寺的人只能无功而返，这种宅子内的命案最为难调查。

大理寺和衙门的人离开后，薛傲天眼神凶狠地瞪着薛佞宸，如同一头地狱爬上来的厉鬼，杀意浓郁。

而鹊华也被薛傲天关到了书房的地室中，生怕它再逃掉给她带上了沉重的镣铐。

地室内漆黑一片，无比死寂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她缩在笼内，两眼泪汪汪。

鹊华只感觉这个地室似曾相识，她拼命回想，在天樽月那夜做的恶梦才渐渐清晰浮现，她这才记起这正是梦中薛佞宸被虐待的地方。

想起今日薛傲天的眼神，就忍不住为薛佞宸捏了一把汗。

最令人不敢相信的事，薛佞宸那样善良正直的人，居然在七八岁的时候就杀了他的哥哥，鹊华咽了咽口水，看来以后不能绝对招惹这个师弟。

黑暗中寂静无声，只有鹊华挣扎笼子的动静。

铁笼被换成了坚硬的梨花木笼。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重石门被推开的声音，周围的灯被点亮。

鹊华这才看清地室内满是折磨人的刑具，皮鞭，钉子和烙铁，种类叫人眼花缭乱。

光是这么个地室装潢也比薛佞宸的屋子华丽，绸缎帘布和墙壁挂画，连地板都是上好的梨花木。

薛佞宸被猛地推进地室倒在地上，满身淤青，嘴角还有血迹，薛傲天从背后走来，关上了地室的门，将薛佞宸拖到鹊华身旁。

鹊华被塞在角落被杂物挡着，她一激动，猛地往笼子上面撞，即使撞得鼻青脸肿也纹丝不动。

薛傲天一言不发，先去点燃了火炭烧红烙铁，最后一盆冷水将他泼醒。

薛佞宸冷得颤抖，左右环顾一圈后才看清自己在哪里，他害怕地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露出眼睛警惕地看着薛傲天。

薛傲天从桌上拿起鞭子一下一下狠狠抽在薛佞宸身上，抽得他肉沫横飞，血肉模糊。

这些都不足矣弥补他的丧子之痛，他要让这个杂种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