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杀人后的虚无主义

怪不得秦佳慧能如此轻易地从公安局里出来，不出来怎么方便京城的权贵灭口呢？

这些时日她一直在四处躲避追杀，幸运的是，似乎还有另一股势力在保护着她。每当那些后颈有刺青的人要把她杀掉时，就会有人在最后关头把她救下。

“那些救你的人，有什么特征？”奚易安问。

“都蒙着脸，我看不到。”秦佳慧如实说。

突然的，奚易安想到了那天晚上在房间遇到的莫名其妙的刺杀，那个人也蒙着脸，像是在保护自己。

会和他有关吗？他是敌是友？还有那双熟悉的眼睛……他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奚易安想不明白。

见秦佳慧确实不清楚，奚易安便问别的：“奚薇薇雇佣杀手，诱导卖淫，的确够她喝一盅。只是，你有证据吗？”

“有，有的！”秦佳慧连忙点头，“她那天和杀手的打电话，我偷偷录下来了。我藏起来了，在洗浴中心里。”

奚易安挥挥手，司机立刻会意，往洗浴中心驶去。

多年前陈知炎的确在为京城的人经营青城的涉黄买卖，后来随着陈家的强大，这些产业就逐渐脱离了京城的掌控，被陈知炎洗成了正经企业。

经过奚薇薇这一陷害，京城的人又趁机插手。表面上依旧归陈知炎所有，事实是他已经被架空，现在的洗浴中心由京城的人管理。

奚薇薇这一招的确是妙，虽然没有凭借此事让陈知炎入狱，但是误打误撞地削弱了他的力量。

到了洗浴中心门口，看着所有工作人员都换成了生面孔，奚易安知道，让秦佳慧进去取是行不通了。她自己和司机也不能进去，说不准这些来自京城的人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利用他们来找到自己的犯罪证据，从而进行销毁。

思索片刻，奚易安打电话给陈知炎，说明了情况。陈知炎立刻决定派一个生面孔过来。

因为证据存在了女更衣室的一个柜子里，所以来的是一个打扮摩登的女郎。她留着及腰的长发，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穿着小香风裙子，胳膊上挎的是某国际大牌的包包。

的确是生面孔，奚易安从来没见过她。和陈知炎确认了身份后，奚易安还是谨慎地在她身上安装了监听设备，才让她进去。

一切都正常又顺利，女郎装作是去洗浴的顾客，进入女更衣室后拿到了证据。是一个手机，里面确实有杀手和奚薇薇联系的偷拍。

女郎回到车上，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用手上的戒指暗器割断了秦佳慧的喉咙。秦佳慧瞪着眼睛倒在奚易安身上，热乎乎的血液溅了她一脸。

司机立刻眼疾手快地控制住女郎，那女郎也没打算活，咬碎了藏在嘴里的毒药，干脆利落地了结了自己。

不可能啊，陈知炎派来的人怎么可能有问题！奚易安捏住女郎的脸，上下摸索着，果然从脸上扯下了改变骨相的石膏和硅胶，撩开长发，后颈贴着一块膏药。膏药下，赫然就是那个熟悉的刺青。

奚易安心下一沉，恐怕真正的自己人早就被京城的人处理掉了，怪不得这次行动这么顺利，自己人进了自己人的地盘当然是畅通无阻。

看来京城是铁了心要把所有和黄色交易有关的东西销毁了。原本以为京城和陈家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把青城的一个小小陈家放在眼里。摆平奚薇薇的事，也并不是为了给陈家解围，而是为了不让自己的龌龊事暴露。

如果有一天陈家挡了他们的路，他们一样会毫不手软。

看着车上又多了两具尸体，奚易安叹了口气：“去墓地，把人处理了。”

路上，奚易安拿起女郎带回来的手机，果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她气得将手机扔回女郎身上，想到这次又让奚薇薇逃过去了，就气得牙痒痒。

她不仅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即便是和陈知炎确认了对方身份，也该检查一下是否有易容痕迹啊！奚易安陷入了强烈的自我谴责和精神内耗，她怀疑起了自己的能力，竟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致使自己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同样的错误决不能犯第二次。奚易安在现场亲眼看到清道夫把尸体和痕迹处理干净后，又亲自检查了现场，确认没有问题后才离开。

夕阳昏昏坠落，奚易安疲惫地回到家中。

这就是她在福利院拼命争取来的生活，每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她在院子里烧着染血的衣物，滚滚的黑烟呛得她流出眼泪。热浪里的御园，富丽堂皇中多了些沉重，她拼命地咳嗽着，像是一个溺水的人。

做完收尾工作，她回到房间，木质的气息将她萦绕，一身的血腥气沉淀了下来，随着呼吸排出。她有一屋子的书，还有一个房间可以练琴跳舞，还是很幸福的。等到未来，会好起来的。

她想象着未来有一天，她每天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自由地在人世间游荡。

理性上来说，她知道这样一个简单的梦想是多么难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