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奚川的脆弱

奚薇薇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和陈太息聊了起来。陈太息很会聊天，所有的关心都恰到好处，每一处的挑逗都适可而止，弄得奚薇薇心痒痒。

她贪恋这种感觉，是激素快速分泌的心跳，是漂泊心灵的归处，是十岁来到奚家后再没有得到过的温暖。

由于功课的繁重，奚薇薇很少读闲书，唯一有些了解的就是上个世纪的传奇女作家张爱玲。因为她们太像了，住在冰冷的豪宅里，没有爱，只有无穷的荒芜、荒芜。只是她从前不理解张爱玲为什么会在爱情上如此的糊涂，如今也理解一些了。

长时间的缺爱的确会让人对人心失望，而正是这种失望，让她们饥渴地想要抓住一切虚无缥缈的爱。

这些年跟着奚川，学了很多知识，也见了很多人，她怎能不知道一个突如其来的关心是多么的值得警惕！可万一是真的呢？她怀抱着赌徒心态，压制了理性，享受着感性的狂欢。

晚饭时，看着满面红光的奚薇薇，奚川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天似乎很开心啊！”

满脸的红晕立刻化作了丝丝冷汗，奚薇薇正思索着如何解释，却听奚川笑出了声：“听说你给自己报了舞蹈课啊！怎么，还对艺术感兴趣？”

奚薇薇一怔，随即想到前两天自己心血来潮想要学跳舞，就让生活助理蒋娟去办。

见奚薇薇不说话，奚川说：“你不必这么紧张。来到万喜山庄的第一天我就和你说过，你有绝对的自由，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只是都会有代价而已。”

“那……这件事有什么代价？”奚薇薇忐忑地问。

“你要去上课，代价当然就是要自己想办法交学费喽！这都是你用自己的成绩换来的零花钱，怎么使用我无权干涉。”

听此，奚薇薇松了口气。

晚饭结束，书房里。

奚薇薇坐在沙发上，眼神冰冷地看着面前的二人。蒋娟和秦正低着头站在沙发前，屋内的低气压让他们喘不过气。

此时的奚薇薇早已不是当年可以任由他们安排布置的懵懂孩子了，在奚川的教导下，她已经将他的作风神态学了十成。如今万喜山庄的上上下下都尊称她一声“奚小姐”，早已没了从前的轻视和冷漠。

奚川曾说：“如果非要在‘怕你’和‘爱你’中二选一，请务必选择前者。因为爱是最经不起推敲的，即便爱真的存在，世界的运行规律也不会允许它善终。”

她对“爱”懵懵懂懂，因为奚川从来没有教过她如何爱别人、如何被人爱。但她很确定，“怕”是很多情况下赢得尊重的关键。

就像现在，她能够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决定两位助理的去留，就都是“怕”的功劳。

“我是不是说过，像是报舞蹈课这样的小事，就不用去打扰先生了。”奚薇薇懒懒地看着蒋娟，后者正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哭得梨花带雨，“和先生这么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派你来监视我的呢！”

听此，蒋娟吓得跪在地上，不断求饶。这工作太难做了，一个大老虎、一个小老虎，都是一样的难缠，一个让她说，一个又不许她说，她夹在中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惜了，你是先生安排的人，我没法将你解雇。”奚薇薇笑着说，“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解雇，会是最好的解脱。”

蒋娟立刻明白了奚薇薇的意思，连滚带爬地去找奚川辞职了。

这件事情处理好后，她看向秦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秦正立刻战战兢兢地回话：“先生叫您去书房。”

奚薇薇睨了他一眼，往门口走去。秦正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连忙冲到前面给奚薇薇拉门。

“你是个识时务的，好好干。”

“哎哎，好嘞！”

奚川笑着将成绩单放在桌上：“所有继承人的课程都学完了，现在要给你第一个任务了。”

他将一摞资料递给奚薇薇：“这是陈家从发迹开始所有能搜集到的资料。若不是二十年前奚家没落，青城根本没有他说话的地儿。”

奚薇薇皱起了眉：“先生真是看得起我，这么多年都没拿下的陈家，竟让我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去做。”

“青城表面上是奚家和陈家两虎相争的局面，其实只是奚家一直没有真正着力去对付陈家而已。”奚川面露轻蔑，“一个陈家，还不需要放在眼里，当成你的第一次实战练手，正合适。”

看着奚薇薇惊讶的样子，奚川笑笑说：“奚家远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等你完成了任务，通过了所有考验，会知道所有真相的。”

奚川挥了挥手，示意奚薇薇可以离开了。

谈话一如既往的简短，结束还是这样的猝不及防，奚薇薇已经习惯了奚川这种高效的不拖泥带水的工作方式。

“对了，”奚川难得地叫住了她，“需要生活助理的话，你自己招一个吧。也是大孩子了，这点事情用不着我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