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黄泉之始

天有九霄，地有九泉。

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冥冥九泉室，漫漫长夜台。

人死之后腐体归尘，可却灵魂不灭，魂聚归阴。上天有好生之德，于是设阴界，又命十殿阎罗，五方鬼帝，镇守九幽。

九幽又名九泉，是为酆泉，衙泉，黄泉，寒泉，阴泉，幽泉，下泉，苦泉，溟泉，此乃无数生灵最终的归宿，亦是万物轮回之苦的开始。

小舟之上，秦风翘着二郎腿懒散地躺在甲板之上。无数刚刚死去的灵魂，被天地规则自阳间牵引而来。

黄泉之中，尽是阳间普通百姓人类，并无它物。

只是这自上而下的大河，却与秦风记忆中的不同，黄泉两旁岸边并无接引鬼吏，亦无批示判官。

阴界之中，不止十殿阎罗，五方鬼帝全部失踪，便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赏善罚恶等等官吏亦是全部消失不见。

秦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血月之祸未曾降临之时，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将阴阳两界之中的全部仙人鬼神，屠戮一空。

万年之间，秦风遇到的有这种力量的人，只有三个，那个神秘身影，帮助自己脱困而出的声音，和曾经独断万古的自己。

然而细细思索之下，竟无一人有可能。

曾经步入悟道之巅，只差半步便可成圣的秦风，只觉随着时间的推移，重生而来的这个世界愈发的神秘，荒诞。

就比如坐在小舟船头上的女子，在空间裂缝之中，要放弃自己独自逃命而去的女子，下一刻便会在自己昏迷后，手持长刀将自己护在身后，拼命搏杀。

贪生怕死与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只在一念之间。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谁又知道，究竟何时何事，是真是假？

人心和大道，此刻的秦风，觉得同样晦涩难明。

接连逃出两次大难的董小玉，自然是心情不错，纤纤玉指撩动着碧绿的黄泉水，嘴中哼唱着悦耳的歌谣。

声音灵动，自然是引得无数漂泊在黄泉之上的灵魂，纷纷侧目看向那名明媚动人的女子。

“姑娘有如此雅兴，不如赶紧恢复灵力，以备不时之需。”

董小玉冷哼一声，心中极为不满，眼前这位一点都不浪漫的少年。

“老娘乐意，我就不信，能一直这么倒霉。”

“送你一句，我们人间流传万年的谚语。”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董小玉，捋了一下鬓角的长发：“老娘从小便吉星高照，我才不怕。”

秦风冷笑一声，心中想道：老子从小便是，灾星随行。

“话已至此，董姑娘好自为之。”言罢秦风便闭目不语，运转功法积蓄灵力。

见此一幕，董小玉自然是嗤之以鼻，将刚刚哼唱过的歌谣，用更大的声音唱了出来。

声音传遍八方，无数灵魂翩翩起舞，如闻着花香久久不愿离去的蝴蝶蜜蜂，将红衣女子团团围在其中。

女子高歌，起身长袖漫舞，星眸明媚，秀发飞扬，莲步轻移，盘旋如鹤，蓝指轻捻，冰肌玉颜，轻灵飘动。

舞动着的身躯，董小玉眼角不时扫过，那个闭目凝气的少年，心中更是不悦。

死木头，臭傻蛋，非要本姑娘主动倒贴？虽然也不是不可以，可游历人间之时，向来听人家说，阳间的男人大都喜欢矜持一点的女生。

董小玉略显失望地停下身形，重新坐回船头之处，打量着那张极为普通的脸盘，怔怔出神。

秦风虽然在凝聚灵力，可那炙热的视线，又怎么能逃脱神识的感应。

该死，这婆娘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本尊了吧。果然不论本尊修为如何弱，也不能掩饰灵魂的雄伟。

匍匐在本尊脚下吧！

灾祸并没有秦风想象中的，来得那么快。黄泉之上亦是无风无浪，平静异常。

可秦风心中却愈发的不安起来，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想到此处，秦风便又是心神郁气，明明有事求我帮忙，就不能让我重生到一具，天资超群的身体之中，哪怕是普通人的身体，也比这具不幸之躯好啊。

秦风越想越气，随即在脑海之中，大声的呼喊起：“快给老子个解释。”

“秦风！”回应秦风的是，突然响起的董小玉的惊呼之声。

秦风骤然睁眼，环视四周，却是一无所获。

“小心下面。”

秦风还未来得及做出丝毫反应，便被人一把抱起，向阴暗的天空掠去。

只见波澜不惊的黄泉之下，四根巨大惨白的羊角，正在缓缓浮出水面。

随着一声巨大的吼声，巨兽破水而出。

其状如牛，白身四角，其毫如披蓑，其肤碧绿。

董小玉心头咯噔一下，不可置信道：“上古凶兽，獓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