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香薷饮

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脸上怒意未减分毫，言辞犀利，不容一丝置喙：“你平日里所做的那些事，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真的以为我是死的，一概不知吗？我那是在给你留脸面，不想戳破你，让你在这些小辈面前抬不起头来做人罢了。”

方姨娘好歹也是身出名门，当年所上位的手段却是不光彩。

要不是怕毁坏了骁儿的名声，她是断然不会亲自去观察这个方姨娘，还允许她进祁家的门，做了骁儿的妾室。

还在南宫夫人离世后，同意将她的一双儿女过继到方姨娘膝下。

如今看来，她是真的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母亲，儿媳……”方姨娘刚开口，就被老夫人冷冷打断，她语气缓了一些，目光也不似方才那般淡漠：“罢了，事到如今再怎么说也是无济于事了。若雪的娘家人还在镜侯府中，别真的让人家看了笑话。”

老夫人说着，目光冷淡的睨了一眼跪在祁司睿面前的方紫兮，又看了一眼面前跪着的方姨娘，最终目光落在颜大管家身上，道：“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这两个孩子已然成了定局，若是不想这两个孩子然后遭受他人的指点诟病，颜大管家你儿子得担负起这个责任。毕竟人家女娃的清白是毁在你儿子手里的。”

颜大管家似明白非明白，连忙双手合十诧异道：“老夫人的意思是？”

“颜大管家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祁司睿语气淡然，看向颜大管家的眸光却是含着丝丝寒意。

老夫人哀叹了口气，目光似是定在颜大管家身上：“让你儿子娶了方家小姐，给人家一个交代。”

这话可把颜大管家给吓得不轻，是连忙跪了下去，“老夫人，这，这可使不得啊，子勋只是不学无术之徒，哪里配得上方家千金呢！”

他只是镜侯府的大管家，说好听一点是掌管侯府事宜的大管家，手里有一定的权利，不好听一点他就是一个世家府中的下人而已。

何德何能自己的儿子能够娶方家千金呢！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准备负责任了？”老夫人终于将目光收了回去，拿起桌上的佛珠一颗一颗捻动着：“颜大管家这是想给自己绝后啊？”

“老奴不敢。”颜大管家重重磕了个响头，以示自己绝无此想法：“老夫人，我只是一个侯府管家，儿子又不成器，若是能够娶到方家千金，定是祖上积德了，但这事不是这样拎的。”

颜大管家也是颇为无奈，这时方姨娘又跳了出来，一百个反对：“不行，兮儿乃是贵府千金，怎么能随遇嫁给一个管家之子，何况这颜子勋还是一个不学无术之徒，兮儿绝对不可能嫁给他。”

“那你说你这清白已毁的侄女，应该嫁给谁啊？睿儿吗？”老夫人缓和了一些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既然方姨娘对我的处置方式有异议，那就按睿儿所说，祁氏家规处置，不容求情。”

这一大早的就被吵醒叫起来，就是为了处理这档子破事，她是真的够糟心了。

“这……我……”方姨娘愣住，她是没有想到一向慈祥和蔼的老夫人居然会如此狠心，谁不知道祁氏家规是整个南洲官宦世族中最为严苛的，也是最为无情的，老夫人这是要置兮儿于死地啊。

见桑鸢扶了老夫人起身，方姨娘一时也没有多想什么，一下扑了上去，双手抱住老夫人，眼泪哗哗往下掉：“母亲，您不能这么残忍。”

“方姨娘请注意你的措辞。”宴嬷嬷不好气的一把将方姨娘拉开，目光幽幽的垂下睨着她。

“方姨娘，还是适可而止吧！”朱夫人担心老夫人的身子，出言何止了方姨娘：“母亲给了对两个孩子都最好的处理法子，你却极力反对，现下母亲依理处置，你又说母亲残忍，方姨娘你是真的不识好歹了，非要把母亲气出个三长两短来，你才肯罢休吗？”

见老夫人气愤，朱夫人言辞又犀利，颜大管家终于是不再坚持己见，又重重的磕了个头，还拉上颜子勋一起：“老奴叩谢老夫人。”

老夫人深叹了一声，无奈的摆了摆手，淡声道：“事就这样处理，若是谁有异议就家规处置，还有此事就此作罢，我要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休怪我不讲情面。”

大家都心知肚明老夫人在说什么，但她一向都是话说明白，目光淡淡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人，厉声道：“鸢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南宫夫人离世时托付我照顾的，她只是睿儿的贴身丫鬟，并非镜侯府下人，日后若是我再从谁的口中听到婢子二字，那便家规处置。”

听到老夫人的话，桑鸢甚是感激，欠身福了福：“桑鸢谢老夫人厚爱。”

老夫人轻抚了下桑鸢的手背，幽冷生怒的眼眸里终于染起了丝丝慈祥和蔼，“颜管家，既然你没有异议，那便不要拖着，尽快去方家提亲把亲事办了，给人家女娃子一个交代。别到时候肚子大了，可就要遭别人指点了。”

闹心事了下，老夫人也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抿了一口雀彤刚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