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不讲情分道理

她这心里也是不好受的，祁凝乐就更不用说了，宁愿去朱夫人或是其他姨娘的苑里，也是不愿意来找她。

见方姨娘落了委屈的泪水，老夫人倒是没有急着去安慰，一颗一颗的拨着握在手中的佛珠子，看方姨娘的眉眼里带着几分让人琢磨不透的复杂。

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方姨娘一时顿住话语，目光无措的落在老夫人身上，却不敢去看她凝重的神情。

霎时间，整个屋子里就像是冬日里忽然袭来寒冻天气，将其冻住了一般无人敢出声。

良久，雀彤从茶水间捧了桑鸢拿来梅花茶进去，倒了一杯递给老夫人，闻着梅花香味老夫人凝重的神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正因她知晓方姨娘什么心思，才会与她冷了脸，也是因为方姨娘拿两个孩子来说事，还在她面前哭诉，叫老夫人一时心里起了烦躁之意。

老夫人又不是恶毒婆婆，方姨娘这样在她面前落泪，倒是显得老夫人不近人情，一旁的宴嬷嬷看了一眼未擦干眼泪的方姨娘，又垂眸瞧了一眼冷着脸不语的老夫人，思索之下欲启唇打破这僵局。

却是听老夫人率先开了口，老夫人停了拨动佛珠的手，略显丝丝不悦和些许无奈的启齿道：“方姨娘你是个懂分寸之人，怎的今日就是要这般钻牛角尖呢！”她说的是方姨娘要接娘家表侄女来镜侯府的事，“还这样失仪态的在我面前哭诉流泪，是想传出去了，叫他人说镜侯府老夫人是个恶毒刻薄之人不成。”

老夫人话里带着几分怒意，吓得站在桑鸢身边的花秋抖了一下，小声低语了句：“方姨娘这是把老夫人给惹着了，我还从未见老夫人如此动怒过。”就连上次馨冉小姐的事，都未见老夫人像此刻这般生怒，字句间皆是带着斥责与隐忍的怒火。

桑鸢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冲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说话，且听里头的人说。

听出来老夫人生怒，方姨娘赶忙起身蹲下去行礼的同时一把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歉意启唇道：“是妾失仪，惹恼了老夫人，还望老夫人切莫因此伤了身，不然妾心里过意不去。”

老夫人叹了口气，垂下去看方姨娘的眸子里含着些许失望，隔了片刻才启齿道：“起来吧！”若她真要与方姨娘动怒，此刻就没有方姨娘认错的机会了。

方姨娘有些不太确定的起身，看着老夫人面色平静，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气头上，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只能揣测心思，将要开口试图再提一提接表侄女来镜侯的事，就看老夫人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要接表侄女来作伴便接来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那丫头来了镜侯府不安分，可别怪我老婆子不讲情分道理。”

得到老夫人的允准，身旁的宴嬷嬷面露诧异神色，而方姨娘却是顿时眉开眼笑，捧着热茶凑到老夫人面前，笑眯眯与老夫人打包票同时也自夸道：“多谢阿母，阿母你放心，我最是了解紫兮那孩子，性子安静沉敛，是个很听话的孩子，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失分寸之事来的。”

方姨娘高兴的合不拢嘴，早知道来磨一磨老夫人就行的，先前何必跑去存曦苑找朱夫人，还惹得一身骚。

心愿达成，方姨娘是乐呵呵的告辞出了凝福苑。

见方姨娘走了，花秋便是要拉着桑鸢去到里头见老夫人，却刚抬脚就被桑鸢拦住，“先别去。”她是瞧着老夫人的脸色不好，不想在此刻上前去再扰了她。

“老夫人，你咋就允了呢？”宴嬷嬷边挥手示意屋里服侍的雀彤和两个三等丫鬟出去，边不解的问老夫人。

她跟了老夫人多年，深知老夫人的脾气秉性，对老夫人的心思多少是能揣测个七八成的，可在今日这事上倒是她揣测出了岔子，是有些许疑惑。

“方姨娘什么心思我会不清楚。”老夫人坐直了身子，抚在茶盏上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显然是被气的，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意，“若是我不允了她这件事，回头她又会去找朱夫人，朱夫人说话硬朗，难免会伤了和气。”

官宦世家比不得寻常的百姓家，芝麻大点的小事传出去了，都会让人诟病说了闲话去。老夫人身经百战，知晓其中的厉害，若是今日镜侯府妯娌不合传出去，来日受人闲话的就是膝下的这些孙儿孙女们。

老夫人明白得很，耐心的与宴嬷嬷说道：“朱夫人向着萱儿，自然会多维护她的孩子，这一维护便是少不了要与方姨娘说重话，因此就有了嫌隙。”不管是婆媳之间，还是妯娌之间都应该是和和睦睦的，方才叫家和万事兴，也给其他的官宦人家做表率。

“那孩子来便来了，用不着费心思去腾什么空苑落，就叫她与方姨娘住着，若是……”老夫人瞧了一眼宴嬷嬷，继续说道：“若是那丫头不服管教，在镜侯府生出什么事端来，我定不会饶恕了她。”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方姨娘尚且如此，她的娘家人又会好到哪里去。

老夫人说着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宴嬷嬷听着老夫人的话是赞同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