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拨乱反正

顾九盈起先是震惊随后心中涌起汹涌的恼火，没想到他说的有人会带萧柔来，那人竟是谢锦韵。

满腔的怒火想要发泄，却被裴言澈死死地箍在怀中，如此影绰朦胧中一看倒越发像难分难舍的眷侣。

裴言澈将人唤起，语中含笑：“这件事交给阿九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来见一见萧柔姑娘，你若是能劝降徐涛，我就为你正名，封县主，如何？”

萧柔闻言自然欣喜，萧家世代行商，即便广积金银，但商人就是商人，一个七品芝麻官大小也能对他们呼来喝去，若是她成为县主，那就是有了皇家分封，从此就算是脱离了商人卑贱的身份。不仅萧家族老要高看她一眼，就连过往的耻辱也能就此消弭。

她伏跪于地：“民女必将竭尽所能，助王上成就霸业。”

谢锦韵与萧柔退到门外，门檐下的水滴一点点的落在水洼中，荡漾出一层层涟漪，萧柔看着缓步而行的月白身影，湿冷的凉气带起他的衣袍，好像是将要乘风而去的谪仙人。

“谢公子......”萧柔欲言又止。

他转过身，四目相对，清癯的面庞，温和的眉眼中潜藏着淡淡的疲倦与忧伤：“我送你回去，今夜你哥哥会亲自送你前往寒山峪。”顿了顿，轻声道：“如若不行，不要勉强，珍重自身最要紧。”

萧柔枯寂的心好像被什么轻轻一撞，涌出了无限的酸意，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她原本已经彻底死心，京城里的风言风语像是要将她凌迟，就连往日疼爱她的祖母和父亲也都对她的经历多有避讳，将她送到乡下庄子去避难，只有他会叫她珍重自身。

哪怕自己曾经对他的心是出于自私的霸占与侵夺，他也愿意一笑了之，既往不咎，如清辉明月不染纤尘，既叫人仰望倾慕，又叫人怅然不得。

萧柔强扯出一抹笑，躬身道：“多谢公子，萧柔谨记。”

心念一动，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眸光闪烁，看向身前料峭薄衫的谢锦韵，渐渐下定了决心，紧走几步跟上，小心道：“眼下正是两军对峙的关键时刻，方才进门时，我观王上怀中拥着一名女子，倒是颇有怡情雅致，可见对此战信心十足，功成之后那位姑娘定是要被送入后宫的，不免有些好奇，公子知道，是谁家姑娘那么有福气吗？”

谢锦韵心中猛然一怔，眸光层层涌起幽暗，后宫？是啊，自古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小九也要成为那么多女人之中的一员吗？不行！以她的心性如何能够隐忍屈辱地过这种生活。

是他太大意了！见她对裴言澈真心相悦，便想着成她之美，全然忘记一旦裴言澈称帝，小九该如何自处，论出身朝中不乏有名门贵女，论权势她只是一介商贾、医师，届时四面楚歌她该如何自保？

思及此，谢锦韵心中纷乱与希望交织，他躬身对萧柔作礼：“我还有事要与王上禀报，不能送你了。”

萧柔敛眸一笑道好，目送谢锦韵大步折返，她的目光也渐渐冷却下来。

......

屋里，厚重的纱帘垂落在地面，将外面的光线垄断成虚虚实实之间，顾九盈凝眉看向裴言澈：“你这是做什么？为何是我兄长带着萧柔来？”

裴言澈松开她，伸手欲将颊边蹭出来的一缕碎发挽在耳后却被顾九盈抬手挡住。

他抿了抿唇，温声解释：“我并不知道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来，方才一时情急，萧柔马上就要去见徐涛，母后离世后，全天下再能伤到我的软肋只有你一人，我不能叫敌人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所以......”

“阿九，别恼我好吗？”

顾九盈一时不知该拿他怎么办好，她对萧柔并非一丝芥蒂都没有，方才两人独处一室，气氛暧昧，要是被萧柔撞破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这么一想倒觉得他方才的举措也倒在情理之中。

脸颊上传来温柔的触碰，她这回没再躲开，裴言澈眼中漾出欢喜的笑意，牵着她的手放在胸口，缭绫面料触感冰凉，片刻炙热的体温就透过那柔软的衣料传入掌心，同时还有肆意坦荡的心跳。

“阿九说的看不透我，是看不透我这个人，还是看不透我这颗心？”

顾九盈迟疑片刻道：“我若说看不透你这颗心呢？”

裴言澈展颜一笑，温润无害：“那我这颗心就该剖出胸膛交由阿九亲自验明。”

稀松的语气，好像是玩笑话一般，可却不知为何叫顾九盈后背一凉，总觉得这话中透着狂拗的偏执，为了打破这份冷森的氛围，顾九盈哼笑一声，将手从他胸膛上抽回：“我可对你的心没什么兴趣。”

裴言澈紧拽着她不松手，追问着：“不对心，难不成阿九对我这副身子感兴趣？”

他越说越不着调，顾九盈终于忍无可忍，在他的腰上用力扭了一把，裴言澈深吸一口气。

伴随着谢锦韵迈步走进，一声嘤咛从垂落的纱帐中响起：“阿九，疼，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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