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参宴

晚上宫宴，在梦华殿开设，不光是裴言澈的臣属就连西南的富商大户都在参宴其列，因为特允带家属，这些人不少都带着女眷。

马车一路行到宫门前，顾九盈掀起车帘向外看去，看着女眷穿红戴绿如花朵般络绎不绝的进了宫门，她不禁有些奇怪，这些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样子，连个妇人样都没有，难道江州城商户都流行养小老婆？

谢锦韵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轻声道：“裴言澈自占领了江州中枢，西南半壁江山都在他的羽翼之下，现在又得湘平王相助，如虎添翼，他本就是皇位的继承人，如今胜算更大，会有不少人想与他打好关系，世家大族之间巩固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

也就是说这些人带的女眷不是妻子，而是女儿亲眷。

看着这些千娇百媚的姑娘，含羞带笑的走进玉宸宫，顾九盈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后宫佳丽三千，君王不早朝的原委，心里细密的酸涩溢满心尖，她转过头道：“兄长，为什么我忽然就不想进去了呢。”

谢锦韵道：“若是不想去就不去。”

顾九盈低垂下头，她不能不去，好不容易能趁着这次宫宴把各地的势力都聚在一起，从前她只是对借着江州将药材行业垄断，可西南各地像是方家那样扎根多年的富商大户不在少数，齐管事曾经陪着萧桓四处跑生意，这些人中不少他都认识，顾九盈借着这次宫宴将他带上，方便他代表萧桓重新与这些人缔结关系。

顾九盈摇了摇头：“看来我穿这一身来实在太冲动了，一会儿席上有劳兄长为我多担待吧。”

她本以为换上女装就能够站在裴言澈身边，也算是坐实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可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决定根本没有深思熟虑过，裴言澈现在是需要巩固势力的时候，贸然身边多了一个女人只会将有心示好的氏族挡在门外。

与他并肩需要的不光是勇气，还得有足够的能力和势力，自己现在还远远未达到被人认可的程度。

顾九盈越想越觉得泄气，既到了门口只得进去，好在头戴着幕蓠并不惹人注意，旁人见了也只会认为她是谢锦韵带来的女眷。

梦华殿十分宽敞，一进门花团锦簇，灯火通明，两侧设了桌案，还没开宴只放置着新鲜的瓜果，相识的人免不了寒暄几句，不少人瞧齐管事眼熟，走上来搭话，齐管事老沉说话滴水不漏，三言两语就将萧桓为裴言澈资助军资，关系深厚的引子抛了出去。有人见风而动，立马就来殷切地攀谈结交，想与萧桓打好关系，谈交情谈生意。

谢锦韵自是不用说，他之前刻意低调，自上回对白老板亮明身份后，谢家医术高超不是吹嘘之名，世家大族钱要赚，身子骨也要珍重，对他自然只有尊敬的份儿。

不过他不想借着谢家的身份与人结交攀附权贵，所以任谁来说话都淡淡的。

顾九盈悠悠叹气，要不是自己穿了这么身衣裳，这会儿保不齐自己也能有这众星捧月的待遇，可惜......

没一会儿，原本热闹的殿中骤然安静下来，侍者按来客地位高低安排座次，顾九盈他们这一行人，在外人眼里正主都没有来，谢锦韵又与裴言澈关系一般，自然而然没有分到多靠前的地方。

对于这个安排齐管事明显欲言又止，顾九盈倒觉得挺好，坐的位置偏一些，一会儿正好能够放开手脚填饱肚子。

裴言澈回去还换了一身衣裳，离得远，顾九盈隔着幕蓠只能看见他身姿颀长，金线绣纹腰带在灯火下折出了细碎的光，勒出细长的腰身。

不过光听席间女郎低怯娇羞的笑声，也知道他定是风姿卓然，容貌绝伦。

丝竹管乐声响起，宫人们鱼贯而入开始往餐桌上拜访色香俱全的美食，顾九盈缩在一根红木抱柱后，将身形遮挡的严严实实，她不想摘幕蓠，只能跪坐在谢锦韵身后，桌上的香味传过来，她偷偷拽了拽谢锦韵的袖子，没一会儿一个就递过来，还怕她弄脏了手，鸡腿骨节处拿纸包着。顾九盈将鸡腿带进幕蓠中，美滋滋地品尝。

水晶包、酱肉肘、蟹腿、鹿脯......

这会儿顾九盈才明白自己今天这身打扮的好处，宴席上在说些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美食只有摈除外界干扰才能品出各种滋味来。

她吃的尽兴，甚至还偷偷点起了菜：“兄长，烤羊大骨，我要尝尝那个。”

骨头里的骨髓滋味绝妙，谢锦韵原打算将骨髓挑出来，却被顾九盈拒绝，骨髓当然是自己吸的才好吃！

眼下歌舞响彻殿宇，觥筹交错的谈话声夹杂，顾九盈吸骨髓的声音除了临近几桌，也不会有人听到。当然，临近几桌的客人无一例外地投来鄙夷的目光。

齐管事如坐针毡，谢锦韵坦然受之，顾九盈仗着有幕蓠遮掩脸皮也厚了，爱看就看，反正大爷明天又是翩翩佳公子一枚，又不会有人认识我。

“吸溜！”酣畅淋漓，通体舒泰，顾九盈享受地连连点头。

却突然发现周遭安静下来，一双鹤底绣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