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送离

甘隆自诩多年谋算，从他打定主意辅佐裴言澈开始就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所以他步步算计，凡事不求稳赢力求无错，没想到今日会被一个女娃戳了软肋，顿时觉得脸上无光。

可在心底又不得不承认顾九盈说的是事实，他们一直在静待大皇子与二皇子彻底撕破脸的那一日，奇怪的是无论二皇子怎样挑战大皇子底线，他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或许顾九盈说的没错，他在等一个时机，而大皇子也在等一个时机。

他眉目垂了下来，口吻虽然不善，但还是顺着顾九盈的话问道：“依你所见该怎么做？”

“结盟，我今日进宫就是与二皇子的谈论此事，结盟后，你们在徐州的屯兵就能够名正言顺的入驻江州，与二皇子一同拒敌，挫伤大皇子的锐气在他元气大伤后，再借苏、杭两地养精蓄锐，找准时机拿下江州。”

甘隆心头一悸，原本他还担心将兵马抽调江州，一旦二皇子反悔，所有兵马在江州便成了瓮中之鳖被一网打尽，没想到她早已安排好了去处。

杭苏两郡与江州护成三角之势，身后只有一处祁峰关要，进可两军齐发拿下江州，退可攻破关要自保。

此时他才明白为何当初组织兵力突袭二皇子的驻军点时，顾九盈放着陇、沛这等富庶之地不取，坚持要裴言澈拿下这两个地方。

顾九盈坐在圈椅中，以手支颐，脸上略带疲态，早上被押到轩辕阁便是一场据理力争，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二皇子和他的下属臣僚，这才放她回来，没想到回来后还得面对甘隆的置问，真像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挤。

“你是凭什么说服裴言泽的？”话虽如此甘隆依旧心存疑虑，担心顾九盈为了保全性命出卖他们。

“凭我手中攥的东西，大皇子如今缺什么，他派兵威慑不就是为了草药吗？将我交出去固然能解二皇子的燃眉之急，可也意味着他要把所有得到的东西都交出去，不光是草药，还有西南的矿山。他舍得吗？”

不说别的，光是西南那两座矿山就是萧桓一手主持开采的，具体位置连二皇子自己都不清楚，一旦将顾九盈交出去，就等于将矿山的位置也交了出去，到时候那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了这么久的话，顾九盈长出了一口气，手边一杯清心茶推过来，她抬眼看去，历经诡谲冰冷的谋算之后，心里终于升起一丝暖意：“多谢兄长。”

谢锦韵与他相视一笑，两人之间少了阴谋的隔阂越发显得关系亲厚，旁人难及。

裴言澈看着这一幕有些愣怔，他知道顾九盈并非池中物，如今才发现自己从前对她的了解犹如管中窥豹，不足十一，心里有些说不清的颓丧，好像无论自己有多么努力，与她永远都隔着一层，不能真正做到与谢锦韵一般心无芥蒂坦诚相交。

他这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叫身旁的甘隆瞧在眼里，不由感叹这顾九盈固然聪慧，可实在是误人太深，心怀天下之人怎么能固步于儿女情长，现在是用得顺手，来日后患无穷，还是要小心提防。

......

事情一旦商定，就要有一个钩子，即便是顾九盈促成此事，也不能直接将裴言澈从府中直接送到轩辕阁中。那条修好的密道就派上了用场，当晚，顾九盈将裴言澈由密道送出城外，晚风潇潇，旷野低徊，在荒凉的城郊吹出一片冷寂。

裴言澈身着玄色披风，墨发随风飞扬，浓密的睫毛下眸中依依难舍，与顾九盈相伴的日子，时间过得飞快，好像总要遇到不得不分别的时候。

顾九盈上前将他的发丝拂在耳后，拉起披风上的兜帽将他精致的面容遮了个严实，借着风声掩护低声道：“记住我说的话吗？”

裴言澈抬眸，波光粼粼的眸子中满是感激，乖觉道：“记住了，三日后醉仙楼西巷派人来接应。”

顾九盈点头：“那就好，皇后娘娘身边有我的人，她会带着娘娘去见你。”

裴言澈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二皇兄发觉会不会连累你？”

顾九盈弯唇，拍了拍他肩膀上沾到浮尘：“别担心，他正要与你结盟，这个节骨眼上不会发作，你尽管将娘娘安顿好。”

“去吧。”

轻飘飘的两个字在他耳边掠过，转瞬就消散在风中，顾九盈退后一步，笑望着他，早已备好的几匹骏马已经不耐地打起了响鼻，裴言澈收回视线，翻身上了马背，由着马蹄飒沓，几人转眼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将他们送走，顾九盈顺着密道折回府中，没等坐下喘口气，二皇子身边的内侍就带了口令来，给皇后娘娘下毒的人已经找到了，是二皇子身边伺候的姬妾所为，因她恋慕二皇子不得，又厌恶皇后的存在败坏二皇子的名声，才在皇后的饮食中下了毒，人已经处以极刑。

顾九盈自然知道这并不是实情，不过二皇子身边想要皇后死的人不在少数，随便安排一个怀有此心的人来，坐实罪名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道命令的关键在于，二皇子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