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相对（二）

裴言澈的落脚地就在江州的村落里，顾九盈下了马车，就见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一副农户装扮，有的挎着篮子有的扛着锄头，丝毫看不出异样。

山野已经被一片明黄覆盖，却掩不住欣欣向荣的气息。

裴言澈带着顾九盈一边往村里走一边介绍道：“这里只是我们小部分人，前年这里发过一场大水，村里人都搬走了，村子也就空下来，我便派人暂时安置在这里。”

“母后给我递信说你有危险，我就快马从徐州赶过来了。”

顾九盈瞧了他一眼：“三殿下有心了，顾某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裴言澈听她这么客气生份，急忙道：“阿九，你不用跟我客气......”

话还没说完，就见顾九盈突然目光一凝，朝着远去的茅草亭望去：“兄长！”她向那边跑去，边跑边喊：“兄长！”

裴言澈看向村落深处茅草亭中的身影，目光复杂，还是跟了过去。

谢锦韵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急忙回头看，他脸上还蒙着白布，虽然心中激动，但还是提醒：“先别过来！”

顾九盈缓缓停住脚步，亭中躺着不少人，皆是面色雪白昏迷不醒，这景象竟与当日在灵隐镇时的情况相似，福贵听见声音也一溜烟儿跑出来，脸上虽也蒙着白布，却是止不住重逢的喜悦：“九哥，是阿言哥救我们来这儿的。”

“这是......”

谢锦韵摘了蒙面的白布，将身上熏了一遍硫磺才走出来，语气凝重：“这里的人病得要比我们之前见过的更严重。”

“你们曾在别处见过这样的病症？”裴言澈皱起了眉。

事关重大，三人不方便在外面谈，等谢锦韵换了衣裳，便一起去了院落正中的一间房舍中，顾九盈刚迈步进去就觉得一阵熟悉，这间屋子竟是按照红石村的住所布置的，心里一顿。

裴言澈看着她笑了笑，带着他们在桌前坐下。

谢锦韵道：“这个症状我们之前在灵隐镇见到过，当时跟小九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疫症控制住，当时就已听闻临近的镇子也有这样的病症，不过方子慢慢传开了，也就止住了。”

裴言澈目光微闪，这才知道他们在灵隐镇就已经结识......

“这一次呢，之前的方子无效吗？”顾九盈问。

谢锦韵摇头：“见效，就是治疗的时间要更长。”

见效就好，顾九盈松了口气，心底却很疑惑，按理来说这个病症刚爆发就止住了，怎么会传到这里，而且就算是在江州城中都没有听闻过，却偏偏是从徐州一带出现，顾九盈看向裴言澈：“这些人最近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他们是从徐州调来的探子，常年在外奔走，这几个最近行踪已被人怀疑，所以我叫他们来此地隐匿，暂时不要再有行动。”

顾九盈与谢锦韵对视一眼，缓缓道：“我怀疑是有人挑了几个偏远小镇来试毒，真正的目标还是你。”

“试毒？这不是病？”裴言澈蹙眉道。

“起先我也以为是病，因为灵隐镇上大批病患都是这个症状与疫症极为相似，但现在看来，如果只有这几个形迹暴露的人染上，其他人都没有事，那就只能是毒，只有毒才能做到这么高的精确度。”

“也幸亏你将这些人直接调来了这里，要是回了军营......”后面的话不需要细说，裴言澈也明白，他的脸色凝重起来。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觉得所有的事都在他的计算之中，没想到已经被人瞄上，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这种毒一旦在军营里爆发，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可他还是不得其解：“自我蛰伏以来，行踪隐藏得很好，按理说不会有人知道。”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从外面这几个探子身上下手，不然这会儿倒霉的就不止这几个人了。”

顾九盈见他面色沉沉，站起身道：“我和兄长替你照料那几个人，你还是查一下身边人的底细，不论是谁下的毒，能知道你在徐州一带活动，内里一定有人报信。”

见两人就要起身离开，裴言澈看了眼谢锦韵，心念一动道：“阿九......”

顾九盈回过头眼神淡然，裴言澈一脸关切，嘱咐道：“你要小心。”

又对着谢锦韵躬身道：“阿九叫您兄长，我便也一同称呼你谢兄，在下阿言，劳烦谢兄，带我照顾好她。”

在旁站着的谢锦韵却是神情一变，他说他叫阿言，这个名字曾在顾九盈酒后提过一句，原来就是他。

怪不得江上遇袭时能得三皇子所救，看来是小九与他关系匪浅，才能让他出手，心中顿时就有些不适。

裴言澈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多说，将两人送出去，方才笑着的脸上转而又沉了下来：“唐河。”

外面守着门的人进来：“殿下。”

“告诉甘隆留意咱们外围派出去的人，这件事事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