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对女儿家没什么心思

顾九盈刚喝进嗓子眼儿的酒险些喷出来，在酒桌上应付貌美酒侍已经是强自己所难，这会儿竟然指望她娶妻过门，那这个玩笑就开得更大了，她只怕是有心无“器”啊！

勉强将嗓中的酒咽下去，摆手道：“邹掌柜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年纪还小，心不定，又四下奔走居无定所，就算是娶进门，也只是独守空房，就不耽误女儿家终身大事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大丈夫本就该志在四方，况且老话说得好，先成家后立业，要是顾二公子有所顾虑，可以先将亲事定下，等到日后归来迎娶进门就是。”

此话一出，席间响起一片撮合之声，要是再推诿倒像是顾九盈看不上邹家的女儿似的。

她灵机一动，脸上故作羞赧之色，支支吾吾道：“不是在下不愿意，只是......只是在下对女儿家向来没有什么心思......”

龙阳之好，虽然不是什么世俗不容之事，但是对于多数人来说还是很避讳的一件事。士农工商，不说是世家大族，就是最下等的商也很少把找小倌这种话挂在嘴上的，顾九盈猛地这么一提，席间顿时鸦雀无声。

顾九盈也不说话，端起酒杯看着众人神色变化，眼里光芒流转十分得趣。

最先打破尴尬的还是邹掌柜，不愧是多年行走商场的人，很快就将场面重新调动起来。

只是一个眼神，顾九盈身边的两个侍女就乖巧地起身退下，没一会儿就走上来两个名伶小倌，在她身边一左一右的坐下。

“这件事都怪老夫，没有事先打听好公子的喜好，叫二公子下不来台了，老夫自罚三杯。”

这两个小倌一个着青衣一个着蓝衣，一个清一个妖，皆是楚楚动人之态。话一出口，总得有所表示，顾九盈故作开怀模样，再敬了邹掌柜三杯酒，直到酒意兴浓，已经有不少商铺掌柜开始蠢蠢欲动，有的将手伸进了身旁是酒侍的胸脯里揉捏，有的已经从裙摆下探了进去引得一片娇笑低呼。

这种血脉喷张的场面，饶是顾九盈已醉得七八分也看得颇有兴致，丝毫没发觉自己已被两个小倌架在了中间进退两难。

左边的蓝衣小倌媚眼如丝，显然已经被周遭的吟哦声带动起了兴致，他们从前伺候的不是满肚肥肠就是一身铜臭，哪有见过顾九盈这样俊俏郎君，一只纤纤玉手再按捺不住，大着胆子往顾九盈怀中摸去。

顾九盈瞬间回神，惊飞了三魂七魄，被他摸就摸了，她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这一摸很可能就把她是女子的底儿暴露出来，往后的生意就别想做了。

她急忙抓住那只作乱的手，蓝衣小倌可怜巴巴道：“公子是嫌奴伺候得不好吗？”

众人纷纷看过来。

顾九盈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见头上遮下一片阴影，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一人立于桌前，身子遮住了大半的光，他垂着眸子，纤长浓黑的眼睫轻轻颤动着，雪色一般的肤色，衬得唇瓣嫣红，令人窒息的破碎感，给人说不清的诱惑。

“你是何人？！”身旁的小倌质问道。

那人狭长的凤眸微微挑起，露出一线锋利的光芒：“滚。”

蓝衣小倌不觉噤声，与青衣小倌对望了一眼，皆以为是这群商户掌柜新招来的美艳酒侍，虽然不舍，却也只能站起身，默默地退下。

那人在自己身边坐下，顾九盈醉眼朦胧地看向他，觉着哪里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想得太多觉得头疼，索性也不费那功夫了，任他在身边坐着，看着眼前的香艳景色痴痴笑了起来。

药商各掌柜看着她身旁殊色无双的美人，顿时了然，怪道刚才顾二公子视那俩美艳小侍如泥尘，原来是身边带着这样的佳人。

裴言澈坐在她身边，徐州是他蛰伏的地方，这几日他听着有人来报，说是城中出现一个大肆收药材的药商，人称顾二公子，他心中如掀起风浪，忐忑几日，借着出门转转的由头带着唐河过来只为验证心中猜想。

曾在脑海里上演过千万种重逢的场景，如今好不容易见了却是在这种场景下，而自己就坐在她对面，她都不识得，心像是被针扎过，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二公子，外面有辆马车停着，说是见天色已晚，特意来接你的。”

顾九盈方才还迷糊着，骤然眼前一亮，往起站时，脚步虚浮身形摇晃，身边人好心还伸手托了她一把，她稀里糊涂道着多谢，随后拱手向在座的掌柜告辞，任凭他人盛情相留，她也只顾推辞，转身离去，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门外，谢锦韵果然没有食言，顾九盈脸上展开了笑，欢喜地叫：“兄长！”

谢锦韵看她满身酒气，急忙上前来搀扶：“怎么喝这么多？”语中虽是责备，却备显关心。

顾九盈一头栽到他肩头，挽着他的手臂尽显亲昵，脸颊绯红，闭着眼咕哝着不知说了些什么。

两人相继钻入马车，御马的小童瞧着是福贵，清脆地喝了一声，马车在漆黑的街道上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