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舅家

“我还有个舅舅，可是娘不愿意我们去找他。娘说，要带我去江南，找一位姑姑，好好过下半辈子的。”海棠没有在哭，她知道，哭已经没有用，还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好！那我就先送你去舅舅家。但是你记住，舅舅家是咱们日后相见的地方，你不能离开那里。”少年扶住了海棠瘦小的肩膀，看着她毛茸茸的大眼睛，竟有些不舍了。

“好！可是我娘。。。”海棠刚想要问小任氏，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得惊叫一声，躲在了少年的怀里。

“不用怕，这是我的人。”少年安抚的拍了拍海棠的后背，把她按在了怀里。

海棠记得，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那是从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们出去了。来，我带你去给你娘下葬，但是记住，不能哭。”

“好！”海棠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那一双闪烁如星辰的眼眸，用力的点了点头。

“哥哥，你真的会回来找我么？你不会像娘一样，丢下我吧？”看着少年的人帮忙，在城郊埋葬了小任氏。

海棠还是紧紧的拉着少年的手，只是她信守承诺，没有哭一声，很认真的给小任氏跪下，狠狠的叩了几个头。

“会，会回来的！梓倾要乖，等哥哥回来，就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少年再一次抱紧了，海棠瘦小的身子。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这个小小的女娃，心存不舍。

哥哥的人找来了，说是按照海棠说的地址，找到那家人了。

那一家人就挤在，破落的不成样子的地方，也就给他们找了一处小院，安置好了，才带了人过来。

竟然真的是每年只见一回，还是在大年夜，王爷特许的时候，小任氏那里，她才见着一面，就匆匆离去的任家长子任祥。

海棠记得哥哥走的时候，给任祥留了不少钱，可是住下来才知道，任祥是个大烟鬼，为了抽一口烟，已经把家当都赔进去了，可是还不够。

海棠进了他家门才知道，娘明知道他在京城，却不来投奔他的原因。

那个小小的院里，两个饥饿的孩子，还有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

那个女人看见海棠，脸上划过了复杂的情绪，很快就被任祥的呵斥声，吓得带着孩子，去了厨房。

海棠跟着任祥进了屋子，里面的被子衣物都是新的，应该是哥哥的人给买的。

“倾儿，今晚你就睡这里，和你弟妹们挤挤。舅舅有点事先出去了，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好么？”

任祥的眼睛闪着精光，看海棠，就像是在看白花花的银子。

那个傻小子，是给了他不少的银子，但是他的赶紧去烟馆，把之前欠的还上，然后再美美的烧上一管，不然这一日就没法过了。

海棠坐在床上，没有动。她是真的很累了，也顾不得这里的陌生了，想要安稳睡一觉再说。

她听见任祥出门，好像是把那母子几个叫出来，不知道吩咐了些什么，就走了。海棠靠着新买的被褥，已经是昏昏欲睡了。

“倾，倾儿，你娘呢？真的就。。”睁眼的时候，就看着那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拖着着两个好奇的孩子，小心翼翼的进来，站在床边，看着疲累的梓倾。

终究她也是个孩子，这几日的经历，足以让她精疲力尽的了。

“我娘没了，葬在城外了。”梓倾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女人。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舅妈，就是这样的，看着很是苍老，而且浑身上下是粗布衣裤，还用补丁落的补丁，俩孩子也一样，看的海棠有些心酸。

“这簪子，是你娘留给你的？”女人看见梓倾头上的银簪了，不由得泪水盈满额眼眶。

“是，我娘的。”海棠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若是仔细看，女人的脸上竟然还有，些许昔日的痕迹，想来年少时，应该也算是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留在一个烟鬼身边，还拖累着两个孩子。

“你娘是个好人，可惜了，遇着这样的 人家，这样的哥哥，害了她这一生。”女人叹息着摇了摇头，背过身去，似乎不愿意海棠看见，她眼里的泪。

“好孩子，你先歇歇吧。那死鬼刚才给了我一些碎银子，我去给你做些吃的来。”女人抬手摸着脸，生硬的拖着两个好奇的孩子，离开了。

海棠是真的困了，缩在硬邦邦的土炕上，就那么和衣睡了。恍惚中，她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只是含混的听不清，他们再说什么。

海棠爬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眼睛，不经意的叫了一声娘，却是看见一双乌黑稚嫩的大眼睛，轱辘轱辘转着看着她。

“姐姐，娘在外面，和邻居二叔说话呢，姐姐起来吃饭吧。”孩子把放在嘴里的手指拿出来，却是带了一些口水出来，看的海棠有些膈应，却也还是拉过了那孩子。

“那你吃了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