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冒险

“姜江，没事。我和江澄宇早就是过去式了。你看，即使当时喜欢得死去活来的，最后该放还是可以放下，你和俞一舟……也一样。”

乔一楠看到镜子里的姜江表情一滞，挂上凄楚的笑，那张明艳的脸像是被万年的冰霜冻结住了，一时半会儿化不了。

“楠楠，我只是期盼着……”

“嗯，我懂，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乔一楠想起自己枯坐在楼梯间的那些时刻，一个人，细细地咀嚼苦痛和生死，隐隐约约地听到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无力的哭诉和祷告，但神从来都是装聋作哑。

第一次，她也哭了，主刀的大夫让人给她买了面包和奶茶，“吃完就过去吧。明天还有下一台手术呢！”

“Let it be。姜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过去搂着姜江，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感觉胸前渐渐湿乎乎的。

“知道了，楠楠。我现在好多了。”不知过了多久，听姜江说，“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会儿。”

她轻叹口气，“好，那我把肉肉带下去。”

“嗯。”

出门前，她转过身，看姜江正对着镜子在发神，“等办完手续，我请个年假，带你出去玩。”

半晌，姜江似乎才回过神来，“好，去海边吧。”

她出去，带上门，又有点不放心的，不知该不该走，只有肉肉全然无知，拽着她往下走。

楼下，灯还亮着，竟然还有人在。

看到她，立马站起身来，“乔一楠。”没想到，周明哲一直在等她。

“走开，我现在没有力气跟你废话。”

他挡在前路上，没有要让的迹象。

“让开，周明哲，我让肉肉咬你了。”

“行，咬吧，你照顾我。”

肉肉还拽着她，往前奔，她不得已死死拉住它，“你让开，万一……”

突然听他说：“乔一楠，就算你没看上我，也不能拿来即用，用完就扔吧。”

“对不起。”一瞬间，她泄了气，脱口而出，是她不对。

肉肉似乎也感受到了沉闷的气氛，知道斗不过她，已经懒懒地趴在了地上。

“然后呢？”

她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你跟谁接过吻。”他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问。

“说我命硬的人。”

“命硬？”

“对啊，不想被我克死，赶紧离我远远的。”

“死了可以配阴婚吗？”

什么鬼问题？她诧异地看向他，“恐怕不行，你应该不想入赘吧？如果我死了，得去挨着我爸妈。”

“你连墓都选好了，还没想过结婚？”

“对啊，我盼着死，但没盼过结婚。”

“看来你宁愿死，也不愿意结婚？”

“对，所以你赶紧几铲土，把我埋了。”

“仅对我，还是一视同仁？”

她竟然迟疑了，脑海里那个声音在说，“没事，等我们以后结婚了，你就又有家人了，我是，我爸妈都是。”

“乔一楠，什么意思，你有结婚对象？”

“对，有，就是早八百年就死翘翘了。跟你说，我命硬，你不信。”

“真死了？”

她犹豫了一下，想起那个人的近况，“离了我，人家过得可好了。但在我这里，坟头草都长老高了。”

周明哲突然迈过肉肉，把她搂在怀里，“乔一楠，你不要这样。”

她松开了狗绳，想挣脱他，“我怎样？我就这样。”

“不要因为俞一舟和你那个死了的结婚对象，就觉得全世界的男的都那样。”

“你管我。”

“我就是要管，我想和你结婚，我就得管！”

她停下来，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还是说：“周明哲，你是不是操劳过度，头脑发晕了，这样容易猝死，赶紧回去吧。”

竟听到他说，“乔一楠，你是不是光爱开胸了，只觉得别人的心都是残缺的。看看你自己呢？”

“……看不见的心更重要，它需要爱、尊重、理解、包容……才能滋养长大。”像她妈妈说的，曾几何时，她那颗心早就没有养分了，如同花瓣片片凋落的蔷薇一般，日渐衰败。

“你……”此刻，像是突如其来，被戳穿了真相，她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牢牢地掐着，喘不上气来，只有浸泡在泪水里，才能得到解脱。

她又在周明哲面前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察觉到，眼前的怀抱绷得紧紧的。一低头，肉肉正在旁边舔她。

“肉肉不咬人的，没见过这么傻的狗。”她哑着嗓子说。

“你是不是在内涵我。”

“对，我是。居然想和我结婚，你确实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