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送汤

看俞一舟脸色沉郁下来，不再说话。

乔一楠心底松口气，总算可以停止对狗开炮了。

“姜江，我们回家。”她蹲下去，紧紧抱了抱姜江，终于感到对方蹭着她的肩头，温顺地点点头，哽咽着说：“好，楠楠。”

她示意在旁的俞一舟，把姜江扶到她背上。她每日不顾死活，工作、学习以外的时间除了维持正常生命体征，就是泡在健身房举铁，除了应对没日没夜的手术，恐怕就是此刻了。

门关着，她正要出声，有人很识时务地给她开了门。

她正准备道谢，竟听那个男声说：“乔大夫，是哪家医院的？”

这个声音很陌生，她忍不住把头偏过去一点，看向那张脸。

那种气质，竟在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厮混，有点白瞎。脸更是，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眼底似一汪湖水，水明如镜，水面下却暗流涌动，像有未知的危险潜伏其间。

此前从未见过，看来，Allied又新增了一只狗东西。

“有何贵干？”

她感觉对方在居高临下地打量她，嘴角那抹笑带着探究味道，但感觉一旦轻启，涌出的嘲讽比她只多不少。

他们的目光短暂地对峙、纠缠，像是自动屏蔽了其他人。

“看病。”他嘴角一勾，竟吐出两字，在暧昧不明的灯光下，格外突出。

她一笑，没有丝毫犹豫，“看病去对应的医院。我又不是兽医，治不了狼心狗肺的东西。”听到周围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旁边的人竟笑道。

这声“好”太过蹊跷，她不由地看过去，“自知之明？”听他直愣愣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也忍不住轻笑，心想，怪人。

随即不忘撂下话来，“俞一舟，你再不换地方，我下次来接姜江，就自己带刀了。”然后下楼走了。

6个小时后，乔一楠坐在心外科第二诊室里，一天都是她坐诊。其他时间，手术、手术、手术、手术、查房、躺尸。

“今天怎样？”她嘴里含着棒棒糖，有点含糊地问。

“正常。”小李翻翻当天的门诊记录，回复她，一看她又笑，“乔大夫，你怎么这么喜欢吃棒棒糖？”

“习惯了。吃吗？”紧张时吃，高兴时吃，手术成功了吃，人没了也吃，她兜里永远备那么几个，就像她妈方南一样，也像妈妈一直在她身边一样。

乔一楠是科室唯一的女外科大夫，本硕博都就读于TOP级医学院，师从名导。但学历的光环仅是一方面，外科看的更是手上功夫、心理素质以及学习能力。但凡合作过的大夫，无不夸她，手稳又灵活，冷静又果断。

有些病人看到她的性别为女，虽然会当着面就嘟囔，“这么大的手术，这么柔柔弱弱的医生，能完成好吗？”但真正接触下来，又因为她的专业、细致和耐心而服气。

至少第一印象，要给病人靠得住的感觉。她最开始去举铁，也是为了这个。但可能，天生纤细体型的人，体能渐长，肌肉却懒长。一般人眼里，她还是弱柳扶风般。

“周老太太又来了。”小李颇为好笑地说。

好家伙，又是第一号。

就算她的门诊号不抢手，次次抢到第一，也绝非常人。

到点了，甜美的AI人声开始叫号，“周采芹，请到2号诊室就诊。”

门开了，一个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先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往门口的桌上一放，下一刻搀扶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那只握着拐杖的玉手，一看就是常年养尊处优，不理会岁月，独自柔美而宁静，食指上的玉扳指温润得似乎能渗出水来。整个人呢？或许是已过耄耋，缩成了小小的一只，但举止优雅，有种不容置喙的气度。一看，就非常人。

“楠楠。”一见她，老太太就笑开了，叫得也是格外亲昵，其实，这也不过两人的第三面。

“周奶奶，您怎么……您要检查，去心内吧，我把号给您退了，别浪费钱。”初见时，这位老太太的亲切和善，就让她想起过世的外婆，她心里难得地敞开一点，也就挂上自然而然的笑来。

“不来？怎么见得着你。让你去家里吃饭，又不去。”像是责备，语气里，又全是宠溺，在阿姨的搀扶下，很熟谙地在旁边就诊人的凳子上坐下。

她想着该怎么劝退一片好心，下一刻，手被紧紧地握住了，特别暖，又有玉扳指触碰那一点点凉。

“我让阿姨炖了汤，虫草炖乌鸡，特别补。你看，一周不见，这小脸，惨白惨白的，是应该补补了。”

“奶奶，真不用。我一补，就流鼻血。”乔一楠想，自己昨晚总共睡了三小时，脸色惨白难免。而且她本就皮肤白皙，遗传她妈，即使是在那种老照片上，她妈都看着像白瓷娃娃般，她这还是混杂了她爹黑皮的结果。

她看对方还要再劝，终于说：“好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