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夜黎篇婚礼（二）

婚礼比起当年更加盛大，百鸟朝凤之景美的如梦似幻。

凌彻牵着凤肴走在繁花路上，那条路见证了无数鸟族眷侣的爱情。

正是在走繁花路的那短短一点时间里，爱人离世，家不成家。

他开心极了，面上却有阵阵忧郁，他怕极了这一天。

就让一切从开始改变吧。

“阿彻，你怎么了？为何看起来不开心？”

轻轻的一句问候却让凌彻心口一颤，有些发疼，发慌。

这句话肴肴说过，就在兽皇来临之前，明明一切都做好了准备，看起来完美无缺，可是心底却升起丝丝缕缕的无望。

像海浪翻涌，片片袭来，避无可避。

他默默牵紧了凤肴，凤肴察觉到他的紧张，回握了他一下，以作安抚。

二人相视笑着，只往朝月台上走去。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利。

就在凌彻和凤肴快要踏上朝月台时，惊变再起。

“不可！凌彻你不能娶他！那是凌肴的身体！”

“竖子啊！藏着凤凰幼雏这么久！你这样违背天道，枉为君父！”

伴着熟悉的怒喝与急切慌乱的女声，凌彻心中竟然有了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长叹一口气，转身看向急急而来的两波人。

少年少女相携而来，为救凌肴，而另一天边，飞来一只只凤凰，神圣美丽。

一如当年。

他记得当年就是这样，凤凰举族而来，说，凤肴是他们的皇子，说着他小时候所遭受的一切痛苦，说着，即使是低贱的怪物，他们也不允许他叛出凤凰一族，不允许异脉之子的诞生。

明明是他们先抛弃了肴肴，却又因为凤凰幼雏而来。

一群冠冕堂皇之辈，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一只可以孕育幼雏的凤，他们是为了异脉之子。

为了凌肴的天赋，为了他成长起来的利益。

凤凰一族乃远古神兽，古法繁多，暗中培育一个异脉之子易如反掌。

而凌肴所能带来的利益远大，一个杀人傀儡就是他们排除异己最好的工具。

他一直以来不接受凌肴，不仅仅是为了凤肴复活谋划，也是因为他间接引来了凤凰一族的觊觎，害死了凤肴。

在这场谋杀中，没有人是无辜的。

凤肴当年在凤凰古城受尽欺凌，他被视为诅咒之人，虽是凤却可以孕育幼雏，被全族视为“残缺”的怪物。

他外表与普通凤一致，却在幼时被查出这样的体质，他体内另有一方灵囊，与凰的孕囊不同，亦可供幼雏栖息。

他因此前半生，活在霸凌中，差点被辗转送去联姻。

凤肴没有因此养偏，性格乖软，善良依旧，他身上有种坚毅，虽自卑，却不会让自己永远活在阴影中。

他为这些闪光点所吸引，逐渐在相处中爱上了凤肴，看着他缓缓放下警惕，全身心信任他，他欣喜若狂。

只可惜，他没用没有保护好他，在爱人献祭时无能为力。

凤肴燃烧精血献祭，剖腹取子，一桩桩一件件。

没能保护好他是他这一辈子最痛苦的事情。

凌彻长叹，只道。

“千般算计，始终逃不过天命吗？命运的轨迹再一次回到了当初，也罢，献祭一切不就是为了改变结局吗……”

他挡在凤肴面前，少年看到父亲，心底蔓延着害怕，若非父皇漠视，他的生活多多少少能够好过一些，凤凰的记忆极为长久，他清楚的记得。

父皇的宠爱在知道他可孕的体质后，全部消失，那种失望透顶的眼神，比一切伤害都要来的猛烈，仿佛要刻在他骨头，刻在他血肉里。

凌彻察觉的凤肴的颤抖，心疼着，握着他的手，无声安抚着少年。

他明明那么害怕，却为了他，为了孩子，承受了非人的痛苦，他那个时候又有多么绝望无助。

凌肴幻出法器，搭箭上弓，附带有强大法力的箭矢穿破长空，引发音爆。

在接近来此的凤族时，骤然炸成数支，威力不减，成功射杀了半数凤凰，兽皇见此暴怒。

巨大的羽翼扇动，击打着气流，他灵活穿过箭雨来到凌彻面前。

上一次放过这竖子，这一次，绝无可能叫他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