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琳琅篇我是人,非神

与想象中一样，琳琅比历代天女都要强大，她从不知所措到完美胜任，失去的东西似乎微不足道，对于天下人而言，她只有一个名字，天女。

她渐渐懂得了辛苦无奈，懂得了一切从前不曾经历过的东西。

她不再像个小孩儿，不会伤心，不会哭闹，脾气好到极致，只有夜半无人问津时，她才隐约有儿时的模样。

这不是她失去的所有东西，她丢掉了自由，活的像个无欲无求的神灵。

众生为首，她领会了这样一个道理。

漫长而又短暂的平静结束于她的十八岁。

六合两千年末。

琳琅为众生祈求上苍，三月后，偏远山村开始出现瘟疫，当时并未有人在意。

这年年末，疫情扩大，短短几个月，大量凡人死亡化作怨灵，残害生者，琳琅前往超度。

次年初，瘟疫又从另一边爆发，更加难解，彼时人们仍旧相信天女赐福。

然，当有修士感染后，人们的信仰开始动摇。

三月初，琳琅再次祈愿，上天未曾给予回应，人心惶惶。

六月末，瘟疫蔓延在国都之外，终于有人开始绝望，琳琅出面安抚。

……

国都外，琳琅走在官道上，心里一阵阵难受，她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人们深陷绝望，无人顾及天女出现。

“是她！都是她的错！是她无能！都是天女无能啊！”

“是她让我们身染恶病！”

一句刺耳的尖叫，歇斯底里，像一株火苗点燃了整座森林！

人们从地上强撑而起，抓起手中的东西朝琳琅扔去，绝望化作无边的怨恨向她扑去。

鲜血从额前流出，她愣住了，甚至感觉不到痛。

石子，枯枝，沙尘，泥土，砸在她纤弱的身体上留下痕迹。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远，尖叫怨恨也都渐渐消失。

……

琳琅再醒来时，已躺在自己的宫殿里。

眼前是父母担忧的脸庞，却渐渐与那一张张充满绝望和恨意的脸重合。

“……我知道我做的不够好……可是，父皇，我是人，非神，我会累，也会痛，我真的做不来啊……”

女儿的低声呢喃却让冯微锦宛如剜心一般，宋道明破釜沉舟下了决定，他要自己揽下一切，他要给他的琳琅争得一点喘息之机。

……

六合三千年，瘟疫全面爆发，帝后以身祭天，暂时压制了瘟疫，琳琅痛不欲生，宋帝之兄登临皇位，阻止了她自杀。

疫情再次发展，民间兴起了流言蜚语，凡人连同修士要求新帝交出天女，为保全统治，新帝应允。

“公主！走吧，快！陛下要把你交出去！”

琳琅寝殿中一阵兵荒马乱，所有宫人都在劝她逃，可她却觉得好累好累。

宋琳琅合上沉重的眼皮，任由禁军统领推她离开了宫殿。

……

美丽圣洁的天女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她一步步走向祭坛，面向曾经她倾力守护的人民。

她忽然觉得凄凉，觉得好没意思，她心怀死志，觉得死亡也不过如此。

她被锁链缠住了双足，她不想逃，也逃不掉。

她的亲皇伯将她推上了祭祀，亲手划开了她的手腕，血液从那里流出，彻骨的寒冷取代了所有知觉，世界静的可怕。

她一直举着手，累的麻木，亲眼看着血从她身体里流出，流尽，流干……没人在意她脸色那么苍白。

流出的血被祭坛法阵导入了一池清泉，天上下起了血雨，没有半点血腥之气，反倒如琼浆玉露般带着微甜，人人脸上挂满了希望，无人在意他们亲手逼死了曾经奉若神明的天女。

琳琅虽死，尸骨却未曾腐败，新皇将其葬于皇陵，派人看守。

一年后，已经死亡的天女复生，瘟疫再次袭来。

六合至尊得知天女复生，再次前往逼宫。

……

宋道真领着钟青涯踏进了宋琳琅的宫殿，已经逐渐苍老的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意，看的人直犯恶心。

“琅儿，尊者带着天谕而来皇叔保不了你了。”

“呵......你说这话自己不恶心吗？保护我，但凡当初你没那么着急把我交出去我都会信。

“你！

“陛下何必与天罚之人多言，宋琳琅你本已死，却突然复生，疫情复而袭来，你必须付出代价！”

宋琳琅出言嘲讽宋道真，余光也未曾瞥他一眼，漠然看着步步逼近的钟青涯淡言道。

“所以，尊者要如何？”

“你死而复生引得上苍降灾，自然该千刀万剐！”

少女怒然打断他义正言辞的话，突如其来的爆发让两人一愣。

“够了！尊者，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