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要怕,我原本、就是你啊
穆凌霄想到,她来到这里是连同身体一起过来的,开心果也是,那么,这个世界的穆凌霄去哪里了?
为三皇子输完液后回到自己所住的偏殿,穆凌霄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开心果。
开心果直接道:“她死了。我想救她,但是,她没有求生的渴望。”
哀莫大于心死。
当一个人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
“说说看,她经历了什么。”
开心果坐了下来,双手托腮,她没有特别复杂的情感,但是想到三年前遇到的那个柔弱的女子,还是笑意全无。
那时候正值寒冬,滴水成冰。
开心果初来乍到,正是迷糊的时候,她看着眼前破败的茅草屋,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两个男人的谈话声,谈话的内容十分下流。
“瞧瞧那勾人的身段,到底是曾经的大小姐呢。”
“谁说不是呢?之前她是大小姐的时候,只怕是看见我都嫌脏。不过现在风水轮流转,等着看吧,我马上就会让她变成我吴老四的女人。”
“这、这不妥吧?”
“瞧你,胆小如鼠!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懂不懂?现在她已经不是大小姐了,新的大小姐吩咐咱们来收拾她,咱们就得乖乖听话。要不然等回府之后,怎么跟大小姐交代?”
“这倒也是。说起来,我还没尝过千金小姐的滋味儿呢。”
“嘿嘿,马上你就尝到了。等着,我先,你后。”
之后,开心果就看到两个人翻进了茅草屋。
这时候,她才留意到,茅草屋的地上,坐着一个女孩。
女孩面色白净,梳着简单的发髻,待看清楚她的脸,开心果不由得惊呆了。
因为这张脸,与现代的穆凌霄一模一样。
所不同的是,这个女子的脸上,横亘着一道伤疤,像是被人刻意留下的。
许是因为受伤之后没有经过妥善的治疗,这伤疤极为显眼,且极为难看,犹如一条丑陋的蜈蚣一般,趴在女子白净的面颊上,显得极为恐怖。
很快,屋内传出惊叫声,却不是那女孩的惊叫声,是那两个男人的。
因为,女孩撞墙了,鲜血流了满脸。
开心果冲进去,将那两个男人打晕,给女孩进行了简单的救治。
女孩看着她,柔柔地笑了笑,甚至还道了谢。然而到最后,她却说:“别忙了,我已绝食绝水三日,于生无望,但求一死。”
“为何?好死不如赖活着。”开心果劝道。
“可我,活不下去了。我视为父母的人将我扫地出门,任由别人肆意欺凌我,这天下之大,早已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地。”
说完,女孩就靠着墙壁坐下,闭上眼睛,哪怕开心果把食物端到她面前,她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一下,依旧维持着原先的姿势,直到再也没了气息。
说到这儿,开心果连连摇头:“我不明白,连死的勇气都有,为何不敢选择活下去?”
穆凌霄神色怅然:“你想不通,是因为你不了解这个时代的女子。在这样的时代,捆绑在女子身上的枷锁太多了。她被当做千金大小姐养了十四年,却在一夕之间,迎来身世剧变。原先的父母不认她,将她扫地出门,甚至新的大小姐穆心悦还派人一路把她从京城赶到宿州来,还生了欺辱她的心思。女子名节大过天,她没有自保的能力,又没有求生的本事,根本就活不下去。况且她当时才十四岁,十四岁的女孩子,哪里应付得了那些事情呢?”
开心果摇摇头:“我还是不懂。”
穆凌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不懂是最好的。不懂,就不会有情绪上的负担。后来呢,你可曾厚葬她?”
“嗯,我把她埋了。”
“她若在天有灵,会感谢你的。”说着,穆凌霄走到窗边,看着夜空之上晦暗的星辰发呆,心中喃喃道:你放心去,我已让穆心悦付出了代价。日后她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加沉重,愿你在天有灵,内心可以受到一些慰藉。
可,穆凌霄心里明白,这些话,也不过是安慰她自己罢了。
人已经死了,不管她再做什么,这个时代的穆凌霄也不可能活过来。
罢了,不想这些。
心绪平静后,穆凌霄让开心果盯着三皇子那边,自己则睡了一觉。
忙活了这一天,当真是身心俱疲。
但入睡之后,她却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梦里,她似乎见到了那个开心果所说的、含恨而死的女子。
那女子的容貌果真与她一模一样,她站在一片荒草地上,形单影只。
寒风吹过,衬得她的身形愈发寂寥。
就在这时候,她回过头来,微微一笑:“不要怕,我原本、就是你啊……”
顷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