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

他缓缓转过身去，双手垂下，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在不远处站着的米黄色身影，如雪花般轻盈。

郑朦眼底藏着化不开的笑意，唇角上扬，眼里似乎还泛着星光，他转身从曹意如手里拿过自己的外套，“谢谢，我有人来接，不回去了。”

他飞快地跑了起来，踏在地面薄薄的雪层上，踩化了地面的雪，鞋面沾着湿迹。

呼吸还没平稳，他停在了苏曈面前，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衣服还在手臂上挂着，“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希望我来？”她眼角弯弯，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衣服，踮着脚尖替他搭在身后，他自然而然地半蹲下来，伸出了手，套进了大衣里。

雪下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浓，仿佛形成了一道薄幕，模糊了他们三人的视线。

苏曈摘下自己的帽子，这次他却没有弯腰，低头看着她努力伸着脖子替他戴帽子。

她还没给他戴好，脸颊忽然冰冰凉凉的，被一片柔软的唇轻轻碰了碰。

苏曈愣住，手指从毛线帽子上滑落，帽子歪歪扭扭地在他头上戴着，他们都丝毫不觉，四目相对之时，似有火花撞出。

郑朦轻唤：“阿曈。”

苏曈眼底的诧异顿消，柔声道：“我又来接你了。”

他满身酒气，她却一步未退。

眼前的她，如此近，如此真切，如此温柔，寒意钻了进皮肤，可他却好像越来越醉。

“是不是只要我喝醉了，你都会来？”他的眉毛上沾了一片雪花，眉宇间化开了浓稠的情意，眼前是她，睫毛轻闪，发尾上结着粒粒白雪，只鼻尖稍红，他定睛看得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她喉咙微动，轻轻地应了一声，仰头看着他的眼睛，主动上前一步，手指轻颤，抓了他的衣角，依偎在他怀中。

郑朦愣了许久，直到感受到她身体传来的温热气息，喉结不由动了动，他缓缓伸出手来，紧紧地把她圈在怀里，生怕被她再次松开。

他等这一抱，已经等得太久太久。

他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努力蹭了蹭，“阿曈，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苏曈眼角一片湿润，抓着衣角的手一松，点了点头。

郑朦骤然清醒，弓腰一把把她抱在怀中，在空地上旋转，“她说了好，她说了好……”他对着夜空大喊着。

帽子从头上滑落，她忙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郑朦轻轻将她放下，低头捡好帽子，扫了扫帽子上的雪，又在她发丝上拨弄了一下，这才重新给她带上，手指停在她的帽檐上，目光不受控制地下移，落在了她唇边。

他低了头，拇指落在她的唇角，轻轻地，低头吻了下去，在她唇边落下轻轻地一吻。

她闭上了眼，心却快跳了出来，再睁眼时他牵住了她的手朝前奔跑，脚下一滑，身体倾倒下去，他手腕一拉，苏曈就这样重重地摔在他怀中。

正好落在他的心脏处。

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在她耳边飞快地振动。

她想要起身，却被他按在身体上，一动不动，“就躺一分钟。”

苏曈停下挣扎，数着他心跳的次数，在他扶她起来时，他的心正好跳了一百一十次，超出了正常范围。

“你后背湿了。”苏曈探头一看，不仅湿了，还脏了，她忍不住掏出了纸想替他擦。

郑朦却大笑，“没关系，走，带我回去。”

他迷迷糊糊地找到自己的车，替她开了车门，“不如我叫个司机来？”

“你不信我？那去叫司机。”苏曈故意没好气开口。

郑朦笑了笑，坐上副驾，“不是，我是想多缠着你。”

“这这这……”蒋煜揉了揉眼睛，酒醒了大半，一时无法接受，更不知道他原来也能这么黏人，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在了苏曈身上。

周月和曹意如虽也惊讶，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一同转过脑袋，无奈地打量着蒋煜，“人都走了，还没看够呢？”

蒋煜一把抓住了曹意如的手腕，惊疑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周月气不打一处来，马上就扯上了他的领口，把他从大雪中拖了进来，随意地帮他扫了扫身上的雪就把袄子披到了他身上。

“这不很简单吗？郑朦喜欢曈姐，刚刚要么是久别重逢，要么是才在一起，笨蛋。”曹意如忿忿道。

蒋煜却仍未回过神来，走到了包厢门口才忽然叫住周月，“那你呢？你现在不生气？不难过？”

“关我什么事？”周月拉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

曹意如看着蒋煜在门口失神，喊道：“你到底进不进来？”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蒋煜追进来拽住周月，闷声道：“你刚刚那一句什么意思？”

周月拽开了他，眼神如炬，“哪一句？”

“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