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收不如支

李峰雪被困于一片黑暗中他漫无目的往前走着，身边场景慢慢变换，隆冬时日路上行人裹着厚厚的衣服却无人注意他穿着不知哪里捡来的破洞衣服被冻的瑟瑟发抖。

“小毛狗，一会咱们去机场或者银行看看能不能混进去暖和暖和。”

李峰雪听着这个声音有种熟悉的陌生感，尘封的记忆展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高半头女孩，如果李峰雪没记错就是流浪时照顾自己的人

因为比她小两岁所以自己就管她叫大姐头，女孩很喜欢这个称呼作为回礼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小毛狗。

“大姐头，这是哪儿？我，我刚刚还在”，寒冷的感觉是真的，李峰雪的身体僵的不行。

“幻觉？这是幻觉”，李峰雪不断提醒自己，可当大姐头将手盖在他额头上时对方传来的那一点温暖和真实触感又让他脑袋一片空白。

“小毛狗你怎么这么烫啊，这就是大人们说的发烧吗？”，女孩稚嫩焦急的声音让李峰雪彻底混乱，这一切是幻想还是真实。

也在这时有辆飞驰而来的摩托车从他眼前一闪过，他额头那仅有的一点温暖消失。

人群顿时骚乱了起来，“撞死人啦，撞死人啦！”

思绪回到那年冬场景太熟悉，他记起来大姐头就死在了这个寒凉的冬天，眼前再度变黑他感觉自己趴在冰冷的地上，耳边传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外婆，他好像要死了，救救他吧”

“好！”

李峰雪想撑起眼皮他无比确定这个声音的主人叫顾北可他的意识模糊到根本睁不开眼。

“顾北，顾北”，李峰雪小声呢喃

场景再次转换来到了那件老房子，顾北穿着一件老旧的嫁衣盖着头巾，那是顾北外婆以前的嫁衣改来的。

顾北与他共同跪在一个老人面前，那是顾北的外婆此刻她面容憔悴嘴唇只剩少量血色。

她看向顾北又看李峰雪开口道，“李峰雪我今日做主将顾北嫁给你，你愿意吗？”

“愿意”，李峰雪脱口而出内心彷徨不已他觉得自己说的会不会太随便。

老人用同样的话问顾北，顾北只是点头并未说话。

“起誓吧”，老人抬手说道

李峰雪将手放在胸前极其诚恳的说道，“今以性命起誓，从此往后心中女子唯有身侧良人，若有他意天地不容，天诛地灭，魂不往生。”

听到自己说的这些话李峰雪也愣住了，他记得这个场景却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些话。

就在李峰雪在现实与幻觉之间不断拉扯时，顾北掀起盖头吻在了他的唇上。

李峰雪内心深处无法抵抗这一下，到底怎么了如果是幻觉为什么如此真实，可这些年的记忆不像假的，眼前不断变换的场景倒才像假的。

只是若时间定格此刻，顾北与他相拥的这一刻哪怕是幻觉那又怎么样。

只是场景不出所料的变换这一次是顾北外婆的葬礼，李峰雪与顾北齐齐跪在灵柩前却出现一个自称虞砮的老家伙强行带走了顾北，按照记忆李峰雪这次本该冲上去找虞砮麻烦，可这次他没有动只是跪在灵柩默默流泪。

这下李峰雪彻底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深陷幻觉，只是在这幻觉里他连身体都控制不住还能干嘛。

挣扎片刻无果后李峰雪叹了口气只能看着眼前场景破碎，李峰雪这种什么都干不了的状态让李峰雪在心骂，“这是哪个脑子有问题的弄的，我去你……？”

李峰雪暴怒的情绪熄灭眼前出现的场景竟然又是一个婚礼，只是从那间老屋子变成了一个宴客厅，下面的人变成了最近才认识的人。

一个穿着洁白婚纱的女人揽着吴青琥走到李峰雪面前时，司仪的声音也耳边响起，“李峰雪先生，你愿意娶夏鸣星小姐为妻，从此不离不弃，无论富贵，贫穷，疾病，都愿意永远爱着她吗？”

李峰雪内心极度抵抗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

“抱歉，不愿意！”，李峰雪低下头没去看夏蝉鸣即使是幻觉他也不想面对夏蝉鸣。

夏蝉鸣手中的话掉落砸在地上的声音传到李峰雪耳中尤为刺耳。

“何为道，道无门”，那道音又响只不过这一次是一个老人多的声音。

李峰雪抬头眼前场景慢慢化作灰烬，一个老者慢慢从远处走来嘴里不断念着这句话。

“我道你妈！闭嘴！”，李峰雪勃然大怒朝着那老头大骂。

老者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念着慢慢朝他走去，李峰雪身体再次僵住只能动嘴，“老东西，你要干什么？”

老者走到他面前抬起头脸上没有一点血肉，完全是一张骷髅脸。

“老东西骂你不要脸是不是不算侮辱啊？”，李峰雪突然神经大条对面前老人说道

老人那张骷髅脸嘴微动着声音无比清晰的传入李峰雪耳中，“赐尔黄粱梦一场，借尔躯壳返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