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元灯节

自上官浅出了主意，云为衫便想方设法说服宫紫商，一同出宫游玩，几个人商量好了，走密道偷偷溜出去，无人知晓。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某人派的暗侍早已跟上了她们的踪迹。

不同于宫门那番热闹，此时的角宫，显得有些冷清。

宫尚角与上官浅对坐于角宫廊亭，共用晚膳，旁边摆放的炭火，燃烧的噼里啪啦。

他打量了她一番，眼前人婉约自若，气质如兰。

不同于往日的冷漠，今日许是节日氛围，眼眸却生出了几分温情。

“从前的上元节，你都是和亲朋好友，逛街看戏，赏花灯吧？”

她闻言有些神伤，喃喃道：“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倒也很少出门，”

“我今日处理完了手中的公务，过来陪你。”语气温柔，像极了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柔情。

“宫门里的上元节，不如外面那番热闹，是有些冷清。”

他垂下眸，沉默片刻后，继续道：“嫁入宫门，受苦了。”

她有些愣怔，眼露泪光：“嫁入宫门可能会受苦，但嫁给宫二先生，一点也不苦。”

此刻的他们，不是宫门的宫尚角，也不是无锋的上官浅。

只是一对，寻常的，相爱的，成了亲的小夫妻。

宫尚角今夜未饮酒，话却有点多，这与往日惜字如金的他，判若两人。

“其实，公子，不喜欢热闹吧。”她抿了口茶，话语温婉。

“不喜欢。”宫尚角未停下手中的动作，掺了茶水，声音有些低哑。

她闻言一笑：“那我也不喜欢了。”

“喜欢还可以改的吗？”

“当然，喜欢都是后天的，没有谁生来就喜欢谁。”

气氛停顿了片刻，显得有些沉寂。

“但仇恨可能是先天的。”

他话锋一转，决然的，将温情的一幕，散了场。

两人又开始心怀鬼胎。

“宫门的宿敌很多。”

“公子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

她温婉含笑，怔怔的望着他。

“你很会说话。”他低头抿茶，意味深长的浅浅一笑。

两人试探一番，仿佛刚才恩爱的小夫妻，再无踪迹。

他静静凝视着她打药膳，眼底又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宠溺。

却在她端碗过来的片刻，视线对过来时，慌忙躲闪，平复情绪。

他是宫尚角，他不允许，任何情感战胜理智，哪怕是自己那颗早已纷乱的心。

“你的手很稳。”他开始有些试探。

她却从容自若：“小时候，家里世代行医，我爹常教我，拿秤称药，手不能哆嗦，药材重量，差之分毫，可能就是别人的生死性命。”

宫尚角见她说话滴水不漏，浅浅一笑，接过她手上的碗。

宫远徵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被宫尚角察觉，他随手甩出瓷片，伤中心脉命门。

美好的上元晚膳，烂尾结局。

宫尚角捡起宫远徵未送出的龙灯，难过万分，这是他第一次，伤远徵弟弟，如此重。

本是欢喜热情的日子，这夜的风，却格外的冷。

让他想起来从前的前尘往事，那时的母亲与朗弟弟。

宫远徵动了朗弟弟遗留的龙灯，被他怒喝。

可是从那以后，他接纳了他，并成日陪伴他，两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倒成了最亲的人。

上官浅回了寝居，徒然神伤，这般美好的日子，本是属于她和宫尚角两人的梦境，却被宫远徵的意外到来，破的稀碎。

她和他，命里注定没有好的结局。

可她不信命，不信宫二先生对她的温情，全是满心算计，逢场作戏。

拿出早前，放在衣橱的，未缝完的香囊，针脚齐整。

那上面是，勾绣着的，他那日准允的，白杜鹃。

白杜鹃的花意，我只属于你。

思绪飘忽万千。

记得那年初遇他时，他于歹徒手中救下她，扬鞭长去，掉落了贴身玉佩，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那时初见，便对他芳心深种，她好奇，这是怎样一个男子，那般目空一切，俯视众人。

她后来四处打听，才知他的身份，她为他进了宫门。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听起来，似乎是一段荡气回肠的美好偶遇。当然，这只是话本上的爱情故事。

然而事实总是残酷的，所谓的美好偶遇，不过是那日，无锋刻意安排的诈骗路线，她和同僚逢场作戏，于那里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宫尚角的到来，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古老桥段。

后来得知自己悲惨身世，被点竹当成杀人利器，她才想到一个阴谋，想借他之手，盗取宫门机密，为己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