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明月夜,晓辰星,魂牵梦萦

不觉间，时间已经进入午夜，李阁老领着三个人一起拜祭沈镱钧，仪式毕，李阁老抱着吉他弹唱了一曲《江城子》。

陈默闭着眼睛，低泣的乐曲，断肠的词句，只敲击得她内心溢满了鼓荡的气浪。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镱钧——”陈默受不了了，她跪趴在供桌前，两只手紧紧巴着桌沿，直哭得声断气噎喉头梗塞。

一曲歌罢，李阁老没有停，他拨弄吉他，继续唱道：

明月夜，晓辰星，魂牵梦萦沈镱钧，樵燕千里不见君；

霜露浓，夜雾重，聒碎乡心梦不成，山外楼里无此声。

长相忆，长相忆，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水，浅情人不知。

李阁老唱罢，曲声渐止时，猛地重起一高亢曲调，沈九畹兴起，边和着节拍手舞足蹈，边随意吟唱道：

明月几时有？品茗问星斗。不知天上宫阙，可有弟镱钧？我欲乘风追去，又恐琼楼玉宇，无处觅镱钧。起舞弄清影，孤单在人间。

转峨眉，低垂首，夜无眠。不应相忆，何故执意道相思？人有生离死别，日有东升西落，此事本如是。但愿钧安息，千里万里遥相惜。

沈九畹吟唱罢，累得瘫坐在蒲团上，喘着粗气，吐纳郁结之气。李阁老吉他声，戛然而止，震碎了几个人冰封的肺腑与心肝。

四个人疯疯癫癫，迷狂似醉，忽而嚎啕，忽而饮泣，忽而放声大笑，直疯癫到东方破晓，辰星熹微，才慢慢止息。

“快看，那颗星，定然是镱钧。”众人随着沈九畹手指方向看去，启明星旁一颗亮闪闪的星子，它一点星辉遥望山外楼，星光刻印四人眸中，化入四人心田。

“九畹哥，你，已然是个有灵魂的人了，你认出了镱钧星。你瞧，镱钧星更加闪亮了。”李阁老遥望镱钧星，声音缥缈，仿佛来自天边，分明又近在眼前。

四人看了良久，直到霞光遮掩了星辰，他们才深呼吸，缓吐纳，静静调整身心，继而，收拾一院狼藉，洒扫毕，沈九畹和陈默辞别苗李二人回城而去。

陈默送了沈九畹，回到家时，看到沈兰亭桌子上给她留了一张字条：

妈妈，兰亭昨晚睡得很好，早起自己给自己做了早餐，吃完后，上学去了。妈妈，您和几位大伯一夜祭悼爸爸，回来肯定累坏了，记得好好睡一觉。

妈妈，保重，兰亭和成风哥哥都爱您！

“镱钧，我们的兰亭长大了。”陈默收起字条，回卧室把覃琴送她的画端端正正地挂在了床对面的墙上。

挂好画儿，坐床上端详了好久，浑身倦意袭来，她和衣躺倒，不觉便睡着了。

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脸，她睁开眼睛，看到沈镱钧笑眯眯地看着他，温柔关切地问她：“老婆，和那几个疯子折腾了一夜，累了吧？我守着你，好好睡一觉吧。”

陈默哪里还有睡意，她扑进沈镱钧怀里，嘤嘤哭泣，嗔怪道：“沈镱钧，你个坏蛋，这几天躲哪儿去了？让我们都好找。你看我们为你伤心，为你哭得肝肠寸断，是不是很开心？”边说，陈默边使劲儿用拳头捶打沈镱钧。

沈镱钧任由她捶打自己，他只是笑呵呵地看着她，等她情绪平和了，才温言说道：“陈默，我没有故意躲起来，我只是被黑白无常给生拉硬拽锁走了，半道上，我把他们打晕，自己就跑回来了。”

陈默停止了动作，看着他，疑惑地问道：“镱钧，你到底死了，还是活着？”

沈镱钧诡异地一笑，道：“你觉得我死了，我就死了；你认为我活着，我就活着呀。”

“你这是什么话？你的死活我哪里能左右的了？”

“过去，我的死活你左右不了，但现在我的死活全在你左右。”

“你说的这么肯定，我就更疑惑了。”

“陈默，你好好活着，我就能活着，你要死了，我也就死了。你明白吗？”

陈默想了好半天，忽然想起李阁老曾经说过，王阳明说，路边的花，如果你看它，它就开了；如果你不看它，它就永远不会开。

陈默似懂非懂，她伸手想要搂住沈镱钧，却扑了个空，她再仔细一看，沈镱钧不见了，她急坏了，大喊：“沈镱钧，回来。”

陈默腾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额头上湿漉漉的，都是汗。她大口喘着粗气，缓了好长时间，感觉缓过神了。下床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无聊地在家里走来走去转了好多圈，不知道该干什么，坐在沙发上发呆，突然想起，沈镱钧好久没有带自己去秘密基地了。一转念又骂自己，哪里是沈镱钧不带自己去，分明是自己总是忙，他说过好多次，自己一推再推，是自己没有陪他去。

“镱钧，我们现在就去，这次，我带你去。”

陈默找到了车钥匙，给沈兰亭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