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痛是情,伤是爱,过往无罪

第二天上班，几个人一起斟酌议定了知情同意书和对赌协议，便分头行动。

陈默找到沈镱钧，和他一起回到财大小区找沈九畹。他们到家时，沈九畹还在睡觉，谷玉珏叹口气，无奈道：“昨天从公安局回来，就一直在睡觉，昨晚连饭也没有出来吃。我和你爸轮流进去叫，他就是不出来。你们看，睡到现在了，还不起床。陈默，你不是搞心理咨询吗？想办法救救你哥吧。这样下去，他这辈子就毁了。我和你爸都已经八十多岁了，朝不保夕的，我们走了，他可怎么办？你们有你们的生活，哪能总看着他？他的生活谁来管？”谷玉珏说着，深深又叹了口气，干瘦的手紧紧抓着陈默的手，苦苦央求道，“陈默，你能给蒋洁做咨询，你能让蒋洁过上舒心日子。你也能给你哥做咨询。妈求你救救他。妈只希望自己闭眼前，能看到他振作起来，过正常人的生活。陈默，你救救他吧。”谷玉珏泣不成声，抱着沈镱钧，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沈兴国和谷玉珏，两个都是强者，从没有向命运低过头，从没有向任何困难服过软，但面对沈九畹，他们再也强不起来了。陈默和沈镱钧都能感觉到，他们变了，变得虚弱了，同时也变得随和了很多，变得通情达理了很多。过去没办法沟通的事情，如今，很容易和他们达成共识。

两个人对于沈九畹充满了担忧，面对沈镱钧又满是愧疚。只有跟孙子孙女们在一起时，他们才会暂时忘记了烦忧，露出少有的笑意。他们常常说，他们晚景凄凉，很后悔年轻时候一心只知道工作，错过了沈九畹和沈镱钧的成长。沈九畹小时候，家里虽然条件艰苦些，但他享受过父母的爱。沈镱钧小时候，家里条件好了，可他一天也没有真正享受过父母的陪伴。沈镱钧怎么长大的，谷玉珏不知道，沈兴国更是毫无印象。

困扰陈默多年的问题，依然在，她找遍了理论，至今未能解释，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享受过父母之爱的沈九畹成为沈九畹，一天都没有享受过父母之爱的沈镱钧成为了沈镱钧。她常常想，这是不是心理学发展的新方向？

陈默抚着抱着沈镱钧的谷玉珏的背，安慰道：“妈，您放宽心，我们俩今天就是为了哥的事来的。我和镱钧会尽力帮助哥，争取让他早日回归生活的正轨。”

“好了，老谷，两个孩子每次回来，你都哭哭啼啼的，沈九畹是你的孩子，沈镱钧也是，我们已经够对不起他了，你不要再为了沈九畹难为镱钧了。”沈兴国从书房出来，劝解谷玉珏。谷玉珏起身，抹抹眼泪，仰头看着沈镱钧，伸出手摸着他的脸说：“对不起，钧钧，妈妈不好。你爸说的对，我不该每次你们回来都为了你哥哭，妈没有资格要求你们。陈默，对不起。”谷玉珏转头摸摸陈默的脸，嘴里说着不哭，眼里的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陈默扶着谷玉珏坐下来，示意沈镱钧去叫醒沈九畹。沈镱钧会意，进了沈九畹的卧室。

三个人坐在客厅，都不说话，默默期待地盯着沈九畹的房间门，希望那扇门早一刻打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墙上的老式挂钟早就停摆被换掉了，新换的表悄无声息，默默无闻地一点点显示着时间的流逝。

像过了好几个世纪那么久，门终于开了。沈九畹双眼浮肿，蓬头垢面，行尸走肉一般被沈镱钧扶着坐到了单人沙发上。

“哥，你饿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听到陈默的问话，沈九畹抬头看了看她，凄婉地笑笑，那笑比哭还苦，一句简单的“我不饿”，他说得都充满幽怨。

“哥，我有事跟你说，现在可以吗？”

沈九畹点点头。

“哥，你能不能抬起头，看着我听我说话？”

沈九畹的头似乎很重，他要抬起来得费很大力气，好不容易抬起来，他的脖子似乎根本撑不住脑袋，又重重地垂了下去。

“哥，我有事需要你帮忙，你愿意吗？”

“陈默，你不需要同情我，我能帮你什么忙？只会给你和钧钧添乱，惹麻烦。”沈九畹说完，好像已经没力气了，软软地瘫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睡着了一般。他两只眼窝深陷，黑眼圈很重，两边脸颊形成了两个凹槽，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了。

沈镱钧看着陈默，陈默读懂了他的眼神，她冲他摇摇头，继续看着沈九畹说：“哥，我和镱钧带你去一个地方吧。我们一起去散散心，你给我个面子，好吧？”

沈九畹闭着眼睛点点头。

沈镱钧把车停到了嘉华商厦地下停车场，扶着沈九畹跟随着陈默，坐电梯直接上到了商场的三层——精品女装区。

“哥，你看这里怎么样？”

“挺好的。”

“哥，你看到那家洁劲女装了吗？”

“嗯。”

“我们进去看看吧，好吗？”

“好。”

绕着走廊转了一圈，转到了对面，他们走进了洁劲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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