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了解的,变陌生,难以置信

边，附耳跟她讲了自己的心理活动，满脸狐疑地看着她：“我这是怎么了？你知道吗？我难道不该同情自己的哥哥，难道不该想要尽力安抚他帮助他吗？怎么会恨他？为什么想要打他？怎么自己能这么不合理？难道我真的像母亲说的，很冷酷无情？”

陈默靠近他，抱了抱他，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道：“亲爱的，这很正常，你很爱哥哥，才会这么想，你不仅不是冷酷无情，你很重情义，你爱自己的家人。”说着她紧紧握着沈镱钧的手，“我爱你，我知道你爱我们，爱这个家，爱家里的每个人。去吧，去看看哥哥。”

沈镱钧忍不住吻了吻陈默的手背，又回到了厨房门口，隔着门上的玻璃向里看着沈九畹。

沈九畹虽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可保养得很好，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好多岁，平常虽然衣着上不是很讲究，但沈镱钧的印象里，任何时候，沈九畹身上的衣服都是干干净净、板板正正，没有褶皱的。

想起小时候，父母忙着工作，陪伴自己最多的是哥哥沈九畹。想起自己从前那个调皮劲儿，沈九畹没少替自己背锅。想起哥哥和他之间默认了的分工——他负责不管不顾闯祸，他负责无怨无悔背锅。尽管陈默刚刚暖了他的心，但此刻看着沈九畹，沈镱钧还是忍不住责怪起自己来：

他呵护我长大，我却在他遭逢背叛，沦为别人笑柄时，恨他，想要揍他。我太不是人了。沈镱钧在心里骂自己，恨不能此时，沈兴国拿着藤条再把自己抽一顿。

“愣在门口干嘛，把饭端桌上去。”

沈九畹看到门外的沈镱钧，递给他两盘菜。

沈镱钧把菜放圆形餐桌上，摆到了正中间。沈九畹端出蒸锅，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米饭；转身回厨房把煲汤的砂锅也端了出来，再给每人盛一碗汤。一盘黄灿灿的西红柿炒鸡蛋，一盘煎的皮脆肉嫩的油炸带鱼，除了这两盘热菜，他还调了一盘木耳，一盘粉皮，一盘摆得像盛放的莲花似的松花蛋。

沈镱钧一边摆放筷子，一边暗暗想：哥居然真的像个没事人一样心平气和做了这么一桌子菜，难道他真的真的这么平静吗？沈镱钧想起沈兰馨对沈九畹的评价——我爸特虚伪。

沈镱钧再次看向沈九畹，发现从他脸上，真看不出有什么波澜。

一种陌生感，对于沈九畹强烈的陌生感，在沈镱钧心头生起：

哥，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原来，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我那些理所当然的了解，原来只是我认为的了解，其实，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你。

沈镱钧想着心思，对于这个家的陌生感越发的强烈了起来，甚而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家，他只是姓沈，他只是这个家匆匆17年的过客。17岁那年和父母彻底闹翻，他赌气离家出走，从那时候起，他就彻底成了孤魂野鬼。直到遇到陈默，他好像才重新活了过来。他感激地看了看陈默，陈默回报他一个微不可察的笑意。

一家人悄无声息地坐在餐桌上，每个人都心事重重，默默地端着碗往嘴里扒拉饭。桌上的菜，几乎没有人去动。沈兰馨每次伸出筷子要夹菜时，都会因为感觉到怪异的气氛，而迅速收回筷子。坐她旁边的沈镱钧端起盘子给她碗里扒拉菜，急得沈兰馨一个劲儿偷看爷爷奶奶，并阻止沈镱钧说：“叔叔，够了够了，我自己夹。”

“怕什么，多吃点儿，正长个子呢，别缺了营养。”沈镱钧看到了沈兰馨偷瞄爷爷奶奶，更用力地端着盘子给沈兰馨往碗里扒拉菜。

“你就不能消停些？多久都没有回家来和家里人吃顿饭了？吃饭也不能让人安生！”沈兴国看着沈镱钧，生气地“啪”一声把筷子拍到了饭桌上，一支筷子跳起来，噼里啪啦掉地上弹了几弹才安静了下来。

沈镱钧没有理会沈兴国，他看到沈兰馨不敢抬头，不敢说话，更不敢伸筷子，只是一个劲儿低头扒拉自己的饭，他知道，沈兰馨再也不会动伸筷子的想法了，哪怕一次，也不会有了。他心疼地轻声对沈兰馨说：“慢点儿吃，别呛着你了。”

谷玉珏猫腰捡起筷子，手搭在沈兴国胳膊上，蹙着眉头说：“你也少说两句吧。”

沈九畹默默地放下自己的碗筷，起身去厨房给父亲重新拿了两根筷子，轻轻放在了父亲的碗上。悄悄坐回了自己座位，安静地继续扒拉自己的饭。

沈兰馨匆匆扒拉完自己碗里的饭菜，端起碗来一口喝干净了手边的汤，站起身，说：“我吃完了，回屋写作业去了。爷爷奶奶，爸爸叔叔，小婶儿，你们慢慢吃。”说完，用手抹了一把嘴，转身快步回屋了。

听到沈兰馨咔啦关上了门，沈镱钧再也忍不住了：“你们把孩子吓成这样，很有意思吗？”

“这样怎么了？这叫教养。你是嫌兰馨没有像你吗？”沈兴国气得手都有些发抖了，他很想好好和沈镱钧说话，可每次一张嘴，就会和他呛起来。

“教养？哼，”沈镱钧不以为然，指着沈九畹，瞪着沈兴国说，“我哥的教养是真好，可你们看看，我哥他过得啥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