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羊蝎子,新相识,旧事重提

耐得了孤独

忍得住寂寞

你要真正活着

北京12月一个极其平常的日子，时间刚刚下午六点左右，太阳躲懒，早早下班了，夜拉上了帷幕，寒意更加凛然。

里外三进套间的羊蝎子小店里，热气蒸腾得客人们个个红光满面。窗玻璃上白蒙蒙的，像糊了一层窗纸，提示着食客们——室内外温差奇大。

每一位客人离店时，吧台的老板娘都会操着京腔大声提示：

“您慢走，外面冷！您外套裹严实咯，小心着凉！欢迎您下次光临！”

陈默和自己的两位同行，进店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最里间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终于等到你。”脱掉外套，曲艺媛拍拍桌子，冲陈默她们笑笑，说，“没想到这家店不大，人还这么多，想吃顿羊蝎子还排队。”

“可不是嘛，生意做到这份上，基本可以按部就班坐着数钱了。不用再想尽办法宣传造势了，也用不着费尽心机为获客发愁了。”姜云凡接着曲艺媛的话感慨。

陈默一向不善言辞，听两个人说得热闹，只是点点头笑笑，并没有插话。

服务员递上菜单，请三人勾选配菜。

曲艺媛先拿着看了看，抬头问服务员：“锅底羊蝎子你们给的多吗？我们再点多少菜合适？点多了浪费。”

服务员是位瘦高的年轻小伙儿，留着毛寸，人很精神。他比划比划锅大小，道：“您三位点了中锅，这么大的锅里面羊蝎子堆得满满当当。我们是家良心店，给客人的羊蝎子量足、货真、价实。您三位姐姐，看起来不太像食量大的，所以，我建议，姐姐们先少添点儿，不够了随时可以加。您看，这样可以吗？”

曲艺媛看看陈默，看看姜云凡，仰头看着小伙子说：“可以，可以，相当可以。怪不得这家店人气这么旺！小伙子，你们店里的服务生个个都你这样，能说会道，还如此这般贴心待客吗？”

小伙子一脸羞赧之色，笑笑说：“差不多吧，我们是一个师傅调教出来的。”

三人根据各自喜好，选配了三五种菜品，小伙子拿着菜单离开了。

“看见了吧，生意好是有道理的。我们得多跟人家学学。”

“艺媛，你说得有道理，但人家是传统的餐饮行业，已经很成熟了。我们做的，可是新兴产业，可借鉴的经验很少。不是服务态度好就够了。”姜云凡说完，冲着陈默说，“陈默，你也说说，从进门都是我俩在说话，你一句话还没说，你一直都这么沉默吗？这名字对人的影响还是蛮大，值得我们研究研究。”

“是啊，陈默，你这样居然也跑出来自主创业。我有些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在本行业活到现在的？咱们这行，活下来可不容易。多少人根本坚持不了三年，匆匆来，匆匆走，闪婚闪离。你居然默默无闻干了十多年了，相识一场，给我们介绍介绍你的经验吧。”曲艺媛附和着姜云凡，期待地看着陈默。

“对，我也特别好奇，陈默，虽然我们仨认识不过数小时，但算得上一见如故吧？我也对你充满好奇，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呗。”

姜云凡和曲艺媛的话勾起了陈默的回忆，她想起了十三年前辞职的那一幕。

陈默把辞职信递交给自己的顶头上司张宏业主任时，戴着老花镜的张主任把镜子从鼻根部压到鼻头，眼睛越过眼镜架，吊着眼白，额头上挤出来无数道抬头纹，不能置信地问道：“陈默，你疯了吗？辞职？你辞职了能干啥？会干啥？你以为社会那么好混？你爸同意了吗？你男人如果赚大钱能养你也算，他每月还指着你这点儿工资交房贷呢吧？你居然辞职？再说了，别看我们这单位有些老旧，可是正儿八经的事业编，多少年轻人掏二十万都进不来。你可倒好，居然要辞职？脑子烧坏了，还是进水了，要不就是被门夹了？”老头一通数落，垂眼皮瞅了一眼辞职信，又吊起眼白，问道，“莫非你不声不响有了好去处了？肯定不是调动，看来是找到私企的高薪工作了？如果是那样也行，能多赚点儿。我们的工资确实有些低。”

“不，张主任，我是裸辞。辞职也没跟我爸说。”

陈默声音不大，声调也不高，但还有两年退休的办公室主任张宏业听得出来，她是偷偷摸摸自己一个人决定的。这让他更觉得匪夷所思：“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了。一个结婚不过两年，孩子还没断奶，家庭经济状况捉襟见肘的二十六七岁小丫头，要放弃铁饭碗，裸辞？理解不了，理解不了呀！”他把眼镜儿推上去，低头读完陈默毫无新意的模板化辞职信，摘下眼镜儿，看着陈默说，“你想好了吗？如果真的想好了，我可就批了。到时候再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我想好了，张主任。您批吧，我不后悔。”

“话不多的人，一张嘴就把人吓个半死。你这就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听到此，曲艺媛重重点点头：“我万分赞同你们张主任的评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