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波澜

白府门前，白大户拱手向两人告别，“抱歉，老夫明个儿再去一趟。”白大户脸上推着歉意，西落的斜阳落在二人身上，也落在这有些神秘的白府上。

赵泽回头面向斜阳，赵瑛微倾着上半身，随后便说，“年会的事就不必担心了，有我们就够了。”明亮的阳光落在赵瑛的微笑上，更让白大户不禁感叹地大笑，“赵祠主真有个好女儿啊！”他那塌下的肩头这时也激动地颤起来，胡须也不自主跃动起来。

三人各自望向那慕阳之色，年事已高的白大户这时听见耳畔边那稀疏的虫叫声，不免地拖长一口气，“两位慢走，替我问候一声祠主……”

赵瑛点了点头，而赵泽先是看了看，而后又后知后觉地点了个大头，一脸慌张地跟着赵瑛走了。

白大户对着晚辈们笑了笑，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的背影，内心浮现出一阵忧愁，“但愿我们都能过一个好年……”白大户说完便踱步回了白府，他一边呼喊着侍从的名字，迟迟没有回复……

赵瑛与赵泽踏上千层阶，天空已是一片漆黑，一轮明月悬在天际，点亮着面前的路。望着湖面上的明月，赵泽突然问道，“斩杀白龙的人到底是谁呢？”

“谁知道呢，二十多年前我还不知道在哪呢。”赵瑛胡乱地回了一句，脚步声更急促了些。

“你说他会不会还在村里，不过斩杀白龙这种事，为什么不曾听人提起呢?”赵泽带着更多的疑问跟上赵瑛。

“不管是白龙，还是吴雅，龙朗。”赵瑛回过头看着赵泽认真地说着，“异变，是扰乱天地运作的祸根，一般人知道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当年斩杀白龙的事，自然是有人动了手脚。”赵瑛望向千层阶上的桃祠，皎洁月光落在她那清澈的两眸上，脸色生出几分落寞。

“那到底是谁斩杀了白龙呢？”赵泽并没把问题说出来，只是看了看仍旧望不到尽头的阶梯，一言不发地向上爬。

爬了一会儿，赵泽嘴唇发白，一股脑坐下来不断地喘着气，他回头看向蜿蜒的石阶，又低下头来，安寂的山上唯有几道微风，几缕鹅毛般的雪，还有那胡乱的喘息。

“还是爬不上来呀。”赵瑛不禁地叹了一口气，她随意找了一块石阶便坐了下来，静静地瞧着赵泽。

忽然间，喘气声被更剧烈的撞击声所取代，赵瑛平静的脸色忽而变得紧绷起来，她果断地回过头，拔腿便冲上了桃祠。

赵瑛爬上最后一层阶梯，忽然觉得脸上有一阵利风刮过，她及时地躲开，并取出了符纸，向桃祠大门甩去。

“无常！”

那人缓缓地从门缝中显出原型来，白袍黑裤，两腿间环着锁链，长脸白目，木枝一般的手攥着一把看不见的剑。

“此路不通，祠女。”无常语调平缓，只是轻挥诡剑，地上便是几道数尺长，几丈深的土坑。

“我没工夫和你耗，给我闪开！”赵瑛脚边渐渐泛起红光，她纵身一跃，躲过那一击无迹可寻的挥砍，黑夜中无数符纸倾泄而落，恍若急促的暴雨一般。

无常摆开架势，望着天边那愈发近的“符纸雨”，握剑的手忽然松下来，一副持扇扇风的姿势，胡乱地扫着，一大片的符雨便落在无常面前。而转眼间，无数符纸凭空化为了无穷锁链将无常禁锢起来，赵瑛落在大门的屋檐上，回头看向被锁在树干上的无常，她挥了挥手，在无常身旁的是方才躲在雪地里的白衣女，她也一并被锁在了树干上。

“暴露了呢。”白衣女眯着眼，一副感慨的神色。无常沉默不语，只是将头别过一旁，而屋檐上已不见赵瑛的踪影。

祠堂大院外，冥者正站在大伯的面前，几缕洁白的光胡乱地盘旋在冥者的掌心之中，她面色严峻，而大伯却如同往常一般，脸上毫无波澜，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两手空空，坦然自若。

“你可知道犯下何罪?”冥者质问着。

“我循天道而行，还不曾知自己犯下何罪。”大伯不慌不忙地说着，白光所炸开的气浪如刮倒花草一般的大风胡乱地拍打着他的脸。

“你还真是执拗，没见过你这样的桃祠祠主。”冥者说罢，脚下显出几道寒气。

大伯仍站的笔直，听见冥者的评价，嘴角微微上扬，“能在冥者与地同寿的生命里留下点印象是我的荣幸。”大伯从身后变换出一柄桃木剑，将左脚微微探前，“不过现在，我可不想白白丢了命。”

皎月当空，正是幽静的天地，大伯与冥者之间一触即发，木剑与白光交际之间，气浪，噪音肆意地包围，吞噬着周围的宁静，跨越千年的桃祠也不禁有些颤抖。

赵瑛终于是赶到了大院前，她看着面前的二人，将手上的符纸变换成一把重锤，看着二人交手的间隙，毫不犹豫地抡起重锤凌空砸下。

二人正要出手之时，却瞥见空中的重锤，不约而同地同时躲开，一记重响响彻整个桃花山，二人之间沙尘弥漫，久久不散，过了一会儿，赵瑛出现在二人面前，她提起重锤对着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