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催促
景夕愕然地看着炕上端坐的人,她低眉浅笑,一副淡薄的样子,感动得涕泪横流,呜呜咽咽地道:“夫人不仅不恨妾,还要给妾自由身,妾不知如何报答,“说着就是一个稽首。
炕上的人默然浅笑,将自己手上的一个翡翠镯子退了来下,扶起她,给她戴上。
景夕身材略微圆润,那只镯子戴在她腕子上更显得华丽,她虽没得过上好的东西,但是在富贵金银中间长大,自然也识货,知道这只镯子质地非常。
“我没什么送你的,你做了姨娘身份不一样了,手上没东西说出去又是我主母的不是了,”沈清叙这句话意有所指。
景夕一时来了气,“谁敢说夫人的不是?江姨娘不就肚子争气吗?以为只有她会生吗?”
沈清叙含着笑,小口小口的吃着西瓜听着她的论调。
“爷们都是喜新厌旧的,我可不信她一辈子能得这样的好!”景夕脸上满脸的不屑。
沈清叙好心劝慰,“你也别太和她过不去,毕竟爷护着她,当心伤了自己。”
“夫人是被她抢爷抢怕了,怎么这么怕她?别的事我不知,爷每次来夫人这里都被她以各种理由叫走,也就夫人矜持不和她计较,”说着说着,声音略微拔高了些,“要是我,定撕了她那身皮子。”
沈清叙没说话,她以为是那句话得罪了她,忙不迭地道歉。
“她现在是奴籍,没以前那么嚣张了,我是主母,怎么好和她争来抢去。”
景夕一时间像是得了敕令,噌地一下站起身,“我可没那么好的心性,这样的人也配和夫人争,夫人且瞧着,妾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又是一阵千恩万谢,出了房间,扭着腰,娇娇悄悄地走了。
香菊一面打帘进来一面厌恶地瞧着那个离去的身影,连她也绷不住了,上前收拾着刚刚景夕用过的瓷碟,端了出去交给小丫鬟,忙伺候正往案桌前坐下的沈清叙。
她往洮河砚上滴了水,拿墨来缓缓地研磨,“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
“这景夕越发的猖狂了,连月明也敢打,夫人就不怕她将来真的有了孩子比江姨娘都还嚣张?”
沈清叙笑着摇头,“她有多大点本事你不是不知道,”低下头写了几个字,思忖片刻,抬眸望她,“你去催催江姨娘的账本,怎么几日了还不送过来。”
香菊一下明白了她的用意,笑着哎的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她停下笔,转过案桌推开窗棂,从她这边可以看见一角檐高高翘起,不知道弟弟怎么样了,也没写封信来报平安。正想着,一只燕子低低地掠过瓦檐,停在高翘起的檐角。
那燕子东张西望,待要飞起,身子却猛地急速的下坠,沈清叙蹙眉焦急,背脊绷得笔直追着那道影子直到看不见。
燕子跌落在院中蹬了蹬脚,翅膀都没来得及扑棱便没了气息,黑黢黢的眸子映出一张稚嫩的脸,云哥儿手中拿着弹弓,歪着头望着地上死掉的燕子。
“娘,又打死了,”一把将弹弓掼在地上,撅起嘴,扭着身子大叫,“不好玩,不还玩,我还要看看拔了毛的燕子会不会飞呢。”
江七娘笑着扶着他的肩膀安慰,“等会儿叫你爹爹衙门上的衙役给你去捉,你这样打当然是死的,要用捕鸟的笼子才能捕活的。乖听话,啊?”
云哥儿十分不耐烦,拉着他娘的手撒娇,“爹要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想爹爹了,这里做什么都不方便。”眼睛骨碌一转,“娘,咱们回江州吧?”
江七娘笑着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厉声道:“不行,你没看见那女人的下场吗?你爹爹现在都不大搭理她,你以为只是因为她性格端着?还不是因为离得远,这几次要不是有人偷偷来报信,老娘去的快,”掐着腰,食指在他脑袋上点了几下,“你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也不睬他,转身往房间里去,云哥儿心中愤懑,纵起来双脚往那死掉的燕子上跺了几脚,才泄愤地拍拍手,跟着娘进了屋。
不偏不倚被香菊看个正着,她在院门蹙眉立了一会儿,望着小丫鬟将那被踩得平扁的燕子打扫了才进了门。
小丫鬟见她来忙往里传,江姨娘笑迎了出来,香菊不是个拿大的,她自有她的修养,见了江姨娘不似景夕轻浮,是以江姨娘也不敢拿眼小觑了她去。
她对江姨娘的亲热只是疏离的福了福身子,江姨娘忙让小丫鬟上了茶,香菊推了,“我站着说便成,夫人要我来问问姨娘,账目可整理好,整理好了便送去正房,然后请姨娘一起算清楚了才好。”
一问账本的事,江七娘就有些推脱,也不应承她的话,只拉着她往炕上送,香菊推拒不过,只得顺着她的意坐了下来。
“不是我不愿意给,只是......”觑了香菊一眼,见是个老实的,笑着凑近了些,“前几日景夕说家中娘病了要拿些钱去请大夫,我又打发了她些,为夫人挽回尊严。”
香菊知道她拿不出钱只能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