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夫人

裳瑜锦声声呵斥惊得全场落地闻针。

梦语则捏紧拳头愤恨的看着裳瑜锦。她怎么会不知道小姐之前过的什么日子？

大夫人当家，吃食衣物尽是苛扣，姨娘带着小姐艰难度日，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主子尚且如此，更别说丫鬟处境了，人人都可以上来踩上一脚。

只因主子不受宠，整个院子的人，凡是与姨娘小姐搭上关系的，都没有好日子过。

大小姐更是日日以欺负小姐为乐，不是逼着小姐喝脏水，就是逼着小姐钻狗洞。

这些都是暗地里作恶，明面上只要相爷回府，就一个两个都变成贤妻孝女了。

“裳小姐好大的口气，莫非现在的相府已是裳小姐当家不成？”裳瑜晚斜斜的看着裳瑜锦，眼里的讥讽之色未有遮掩。

“锦儿胡闹！”裳相被下了面子，当着众人的面。

裳瑜晚更是牙尖嘴利，这番话下来就是明晃晃的在问裳相这个家是谁做主。

“父亲，女儿不敢。”裳瑜锦脸色泛白，裳相难得用这样重的语气斥责。

真是好手段，寥寥数语便挑拨了她们父女二人，更是暗暗提醒了自己的身份。

裳瑜锦咬牙，这番‘心意’，绝不会忘！

...

眼见天色渐晚，裳瑜晚便带着王菲菲进了宫。

裳相自然是不愿意的，但那又如何。如今的裳瑜晚是当今圣上的宠妃，是裳氏最最接近那个位置的人，裳相也不得不顾忌三分。

大夫人搂着裳瑜锦坐在床边，满脸复杂。

裳瑜锦受到裳瑜晚方才的刺激，当下便决定进宫‘收拾’一下裳瑜晚，萧允已经被抛之脑后。

“锦儿，从外边看里面，它恢弘大气，贵不可言，拥有着至高的权利和数不尽的财帛。

但从里面向外面看呢？

是四四方方的天，是许多与你年龄相仿的妙龄女子，她们有的比你娇俏，有的比你端庄，有的权势滔天，有的媚骨天成。

你将要与这些女子共同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

他并不每日有时间看你，顾你。那你将如何？”

大夫人幽幽叹了口气“更别说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了，日日提防，夜夜谋算的日子不止不休，伴随着你的一生。”

顿了顿，看着裳瑜锦说道“所以，锦儿，你愿意用这样的生活去换给裳瑜晚添堵吗？

若是愿意，母亲自当竭尽全力为你披荆斩棘。”

...

“母亲...”

裳瑜锦忽的就趴到大夫人肩头啜泣起来。

“可是母亲，女儿不愿...不愿裳瑜晚得势...

如今她都能不顾父亲意愿强行将林姨娘接进宫了，日后怕是愈加放肆。”

裳瑜锦忽的抬起头来，泪盈于睫，眼尾泛红认真的看着大夫人“女儿不愿让您受委屈。”

“好孩子。

若是你嫁给萧允世子，你大哥阿庆入翰林仕做了翰林编修，能时常看顾着家中。

四弟阿烨虽四处经商，难得归家。却也是有一番作为之人，日后金银珠宝打点傍身也是不愁。

老五小年挣的军功将来姓裳，咱们军中也是有些人脉的。

虽然萧家门第是低了点，但萧允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贵重。嫁过去之后定然敬重你，爱护你。

你父亲意欲将你送进宫，此事要快些定下来。”

裳瑜锦靠在大夫人肩窝里闷闷的应声。

...

凤仪宫。

殿内有些晦暗，约莫只点了几盏油灯，明明灭灭，叫人看不清殿内光景。

“娘娘，您爱吃的牛乳酥，刚做出来的。”连止低垂着眉，两手轻捏碟子边缘，以一种绝对顺从虔诚的姿态。

皇后的脸隐到烛光里，神色默静，微微合着眼。

连止也不知道今日的皇后是怎么了，叫人看不清楚，只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连止，你说...这偌大的深宫我该如何？”

连止肩头一颤，思忖片刻便回道“娘娘不必忧心，陛下心里头记挂着您，后宫无一人能比肩您的风华...

也无一人能替代您。”

“替本宫更衣，去请陛下过来罢。”

“是。”

裳瑜晚赶回宫与元明帝用完晚膳之后，外面飘起了雪。

大片大片的雪落下来，一点一点漫到墙角。梦语冒着雪急急的跑进屋，轻落在发丝间变成点点白屑。

“娘娘快看，好漂亮的雪。”梦语手指鼓鼓的攥着，一摊开赫然是小团白雪，湿漉漉的躺在掌心里。

新色的白雪让众人都生出几分欢喜来。

裳瑜晚身前摆着茶具，素指翻飞，原本干瘪细瘦的茶叶，在沸水腾腾中俏皮的打着旋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