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井底陈尸

尽管皇后内心是如何惊涛骇浪，波折涌动。面上都没显露一丝一毫，仍然挂着一副温和无害的浅淡笑意。

昉容华只是略略停顿，复又慢慢开口道“是贤妃娘娘给臣妾的药，那日并未用完，剩余半包在梳妆暗格里放着，陛下尽可取来验明真相。”说罢，昉容华作大拜姿态，深深伏了下去。这个礼仪在元国一般用来谢大恩或是极其重大人命关天的事才会用到。

“去。”元明帝下达了指令。

“陛下...”贤妃显然坐不住了，嗫嚅着想开口说话，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说的都说完了毒誓也发了。想到那个毒誓贤妃还是有些心虚，悄悄摸了摸肚子，心中默阿祖天尊，无意冒犯。

“你说，毒是贤妃娘娘给你的，又是你亲手下给自己的儿子，那么，那天又为何信誓旦旦的说毒是我下的，非求陛下即刻处死我。”裳瑜晚声音含霜，直直看着昉容华。

“裳姑娘，对不住了，我也是事出有因，现下我李家，包括我都已经受到了惩罚，甚至颦儿...”昉容华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得一塌糊涂，想到那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她实在是有愧于心，她为所有人都殚精竭虑的付出过，除了颦儿，用命换来了祖母妹妹的平安。

“不应该吗？你觉得你受了惩罚仁至义尽，我就活该被污蔑，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裳瑜晚语气变幻，一双明眸好奇得看着昉容华，好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用最平淡的话语说出最诛心的话。

“抱歉。”昉容华别过脸，有点不敢看裳瑜晚，她自知理亏，若不是等着取证的侍卫回来，早就想一头撞死下去给颦儿赔罪了。虽嫔妃自戕是大罪，但她早已没有九族可诛，祖母和妹妹已经得了元明帝的允诺，琮儿是元明帝的第一个长子，身边教养嬷嬷是信得过的人。

如果道歉可以抚平伤害的话，她也可以是无量天尊，毕竟两句话又死不了人，反正今天杀人，明天放火，我就跟你说对不起呗。裳瑜晚在心里默默诽腹。不过再伤人的话她也说不出来了，一是昉容华固然可恨，但却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二则元明帝若是察觉到她在试探，日后可不好探查他的心意了，这对她来说损失不可估量，索性两句便罢，既能出气，又不让人生疑。

御前侍卫手脚麻利，很快便将‘证物’呈了上来。

木盘里不仅放了一包白纸包药粉，还有一枚圆白瓷瓶，泛着幽绿的质感，瓶身周围描了一圈怪异复杂的纹路。

不仅昉容华惊讶，连贤妃以及皇后都不可置信。玉瓶里是‘人体曼陀罗的’解药！出自北疆！

皇后强忍回头看连止的下意识反应，屏了屏心神，不能慌，谁先慌谁就有了把柄。贤妃根本忍不住，即刻间就转过头恨恨的看了一眼涟漪，那个纸药包她分明叫处理了，难不成这贱人早就有背主的心思了？可涟漪只无声的摇头，眼里也满是疑惑。而昉容华这边，瞬间的惊讶过后就深深埋下头等待元明帝发话。她知道是谁了，后宫最有权势的两个人。

离心了。

裳瑜晚算是看懂了，什么晕厥药，什么帝后情深都是假的，从贤妃的反应来看，应当是明面上的替罪羊，而元明帝和皇后正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目的是？

“呵呵，瞧你们几个吓得。”元明帝似乎很高兴，抬手稍稍遮了下嘴角。

“不是还有吗？一并呈上来罢。”紧接着几名侍卫又抬了一面长形木板进来。上面覆着白布，隐约可见一个人形。

昉容华倒是没什么神色变化，她知道元明帝连这个也找了出来，今日之后，后宫必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皇后则是讶异的挑了挑眉梢。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贤妃花容失色，不是明明处理好了吗？！这又是怎么被翻出来的？

今日怕是难逃一劫。

贤妃很快给涟漪使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棋玉怎的心不在焉？”元明帝似笑非笑的看着贤妃。

“莫非你知道这是谁？”

“陛下，臣妾不知，看样子隐约是个死去的宫婢，臣妾因孕听觉嗅觉异于常人，故有些不适之感。”贤妃强撑着回话，如果不是尸体手指垂落下来，她也不知是谁的。

她认识这指节。那日便是她将这小太监打入慎刑司，日夜折磨。中途涟漪来报，因下手太重，导致这人左手尾指断了一截。

她那时怎么说来着？

那便杀了，居心叵测的奴才，贱命一条。

不过事后她还留了一手，命人把尸体悄悄掩藏到皇后宫里。

贱命也是条命。总是有用的。

“陛下，臣妾有事要报。”昉容华霎时想明白了，又是尸体，又是玉瓶，看着元明帝对贤妃也并不爱重，至于皇后娘娘，这是个心机很重的女人，元明帝应当是查到了什么。之所以迟迟不给她个痛快，就是想让她当这把刀，将贤妃和皇后削下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