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颦儿之死

“求陛下做主！！！求陛下做主啊！臣妾不求妃位！只求琮儿平安健康，臣妾愿余下的日子常伴青灯古佛为陛下和琮儿吃斋念佛，日日祷告！”昉容华说得又快又急，根本不等贤妃插话。

“陛下！不是的，这个贱人污蔑我！我....”

“闭嘴！越发没规矩了！”元明帝脸黑得不行，目不斜视的斥责贤妃，贤妃顿时噤声。又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记完了吗？

屏风后面传来一道男生。“回禀陛下，记完了。”

“那便去吧。”元明帝只轻轻抬手，回应的男子顿时没影。

“继续说。”

“陛下？”昉容华甚至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的讶异。先前哭得泪容满面，这会儿各种复杂的神情交织，看起来倒像五彩斑斓的画卷。

“只有这些吗？”元明帝仿佛是在闲话家常，今天过早了吗？

“陛下，父亲死不足惜，臣妾可否恳求陛下看在琮儿的面子上，留我祖母和妹妹一命。”昉容华此时也没有太多底气了，本想破而后立，可是现下元明帝的反应不在她意料之中，因此语气带了些试探不安。

“哦？只是虐待幼女，怎的就死罪了？朕在自己的子民心中风评看来不是很好。”

“陛下，陛下饶命！臣妾一时口不择言！”

元明帝静静的看着昉容华，半晌，见对方仍忐忑的看着自己。

“昉容华妇德有损，阴狠毒辣，残害皇嗣，即刻绞杀。”

“是。”

身后的小太监站出来就要拉昉容华出去执行。

“不！！！陛下！臣妾是琮儿的生母啊，您不能如此对我！”昉容华被一群太监拉着出去，身边的颦儿吓得额头泛满汗珠，手脚并用的爬过来对着元明帝砰砰磕头。

“陛下！娘娘心善，不愿将父母亲逼上绝路，但奴婢知道老爷还犯了其他罪状，奴婢可否...可否用此为娘娘换条生路！”颦儿太紧张了，声音都在发颤，她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命如草芥，还是在这种环狼伺虎的情况下。只能搏一搏了，没有人敢与这世间权利最高者做交易。

“嗯？你是觉得没有你朕就查不到了？”

“陛下饶命，奴婢不敢！”说着又是砰砰几个响头。

“奴婢是觉着，以娘娘的身份来揭发此事，于陛下无不可，后妃敢于大义灭亲，此乃忠贞之志，相信您的子民会有所启发。”颦儿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宫外，也是昉容华被拖走的方向，两行清泪滚落，毅然决然地以头触柱，抽搐两下，便没了生机。颦儿知道，今日只要开口，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只是难过，自从大皇子中毒以来，娘娘一直在伤心自责中无法自拔，自己没办法出宫再看一看祖母。

他们一家人是乱战之地逃亡过来的，好不容易逃到边城，还没能喘口气就被盯上，虽说边城免受战乱之苦，却也是民不聊生，官匪勾结，大肆搜刮，只因自己是个女娃，就要被强行拉进青楼，不然就是一两银子卖给最下贱的窑子，官妓，任人践踏，父母自然是不愿的，拼死都要保下她，年仅四岁的弟弟也知道要保护姐姐，被一刀削下了头颅。老实巴交的父亲红了眼举起榔头，被后面的一把大刀砍倒在地。后面的颦儿已经不敢再看，只听到噗嗤噗嗤的，直到沉闷的声音传来，他听到那个歹徒说，妈的骨头真硬。母亲趁这个时候踉踉跄跄的跑过来，把手里捏出汗的玉佩给她，母亲说，苹儿啊（进京之前的名字），逃吧，逃得远远的，逃到上京去，祖母会庇护娘的好孩子。说到这儿母亲将颦儿的头按在胸口，使劲抱紧，抚了抚颦儿的背，便将她一把推开，毅然决然的冲了出去，颦儿已经哭不出声了，颤颤巍巍爬起来，看着母亲被一刀抹了脖，眼见歹人就要往这儿来，拔腿就跑。

在路上，她吃过泥沙，穿过沼泽，遇过过毒蛇，但这些比起父母弟弟的死都微不足道，她心中好像有一股执念推着她前进。终于到了母亲口中的祖母家，可哪里又有祖母呢？绝望晕倒之际，是小姐救了她，给她吃饱穿暖，又把祖母分享给她，依靠小姐和祖母的庇佑，颦儿才能给父母弟弟立了衣冠冢祭拜。

元明帝愣神了，眼神久久不能聚焦。裳瑜晚点了一下元明帝的衣袖。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对身旁的侍卫点点头，对方就走到门外，一枚飞镖正中房顶。

不消片刻，小太监又架着昉容华回来，只是昉容华刚看见颦儿的尸体的瞬间，从不可置信，到怎么样都唤不醒颦儿之后，便像疯了一般，又是哭又是笑爬到在颦儿身边，将颦儿的头靠在自己怀里，不时拍拍背又或是替颦儿抚顺头发。

“芳华。”元明帝有些不忍心了，这样忠心护主的奴才很少见了，尤其是在后宫这个大染缸。

“臣妾...哈哈我还能自称是臣妾吗？我知道陛下想问什么，我父亲只是虐待幼女确实罪不至死，那倘若他还私吞粮草。悉数扣押在家中，使得前线将士们无果腹之物呢哈哈，倘若他面上看来一派君子，实则私底下玩亵权臣妇女幼女又该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