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
谢老夫人惯会用哭解决一切,谢绮兰心疼母亲,她冷着脸道:“不过一碗血而已,你竟要如此惹你祖母伤心,你不顾亲情,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她说完,谢青的两个副将王由和陈傅心领神会,王由死死的按住谢执的手,谢执刚被燃灯娘子取了血珠,再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王由按着他,他竟无一丝反驳之力。
他一双猩红的眼充满恨意,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傅抽刀刺向自己。
阿砚心里一惊,想出声制止,但视线忽然变得模糊,她还想往下看,耳边突然听到谢执阴冷的声音:“敢窥探我的过去,胆子倒是不小!”
画面一下消失了,她抬眼就对上了谢执淬了冰的黑眸,还没说话,谢执满是鲜血的手已经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一瞬间阿砚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稀薄,谢执的手收的越来越紧,阿砚双目涣散,忍不住抓着谢执的手,却只摸到了他手背上因为用力而凸起的青筋。
缠在谢执手腕上的地魂灯感受到了阿砚灵魂的震荡,瞬间发出刺眼的光,滚烫的温度将谢执的手狠狠的灼了一下。
阿砚面色惨白,被扼住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在谢执的眼中看到一片死意。
她意识混沌,缓缓放下了双手,等待死亡的到来,模模糊糊间听到门口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公子!地魂灯亮了,她真的是燃灯娘子,不可杀她!”
谢执如梦初醒,垂眸看了眼地魂灯,闭了闭眼,松开了手。
颈间的力度卸下去,她一下子跌倒在地,意识慢慢回归,只觉得喉咙间火辣辣的,忍不住用力的咳嗽两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哑了。
她还没从差点被掐死的惊魂中回过神来,又见刚刚说话的男子身后突然冲出一只大狗,阿砚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那只叫槐序的大狗。
大狗呲着牙冲她跑过来,作势要咬她,在看到她眼睛里的惊恐时,槐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在谢执面前停下,阿砚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变回人形,没想到这大狗竟然能化形。
槐序好不容易被解了禁制,瞬间好了伤疤忘了疼,骂骂咧咧道:“我说谢执,都怪你给我下了禁制,要不然我非要杀死那个陈傅。”
黎坛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主子,陈傅又来取你的血了?”
谢执的手还没有包扎上,阿砚刚刚包扎一半就差点被谢执掐死,阿砚实在不愿靠近他,但是她身在危机四伏的将军府中,到处都是想要杀了她的人,比起那些人,谢执这里算是安全的,毕竟是他把自己带回来的,刚刚也没有告诉陈傅自己在这里。
她与谢执并无深仇大恨,只要同他消除了误会,想必他定会让自己暂时留在广宁院。她又看了谢执一眼,濒临死亡的感觉还没有消散,她强迫自己压下身体的颤抖,拾起帕子覆在他的手腕上。
槐序一把抢过阿砚手中的帕子:“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这不正好合你的心意么!”
阿砚一愣:“为什么会合我的心意?”
“看到我家公子被你放血难道你不高兴么?”黎坛寒着脸,“毕竟你一心想嫁给谢青,不惜诋毁我们家主子,可惜他只想用你来续命,不如我现在就如了你的心愿,送你去谢青那里如何?”
阿砚叹了口气,看着这主仆三人还在为了那日宴会之事耿耿于怀。
她开口解释道:“那日之事并非我本意,是我的三姐晏如薇送给我一枚下了咒术的护身符,我所说的话其实都是出自她口。”
她看着谢执苍白的面容,忍不住又补了一句:“不管你相不相信,那些话并非我真心。”
她觉得这种解释实在太过苍白,但是想必这些年谢执听到的这种话不计其数,她不想做其中一个诋毁他的人。
可是当务之急是卸下这主仆三人对她的戒备,让她能留在广宁院以保暂时平安,否则她出了这广宁院就是一个死。
阿砚想起刚刚黎坛的话,突然福至心灵。
她指着缠在谢执手腕上的菩提手持道:“我就是这手持的主人,燃灯娘子……的徒弟。”
她说完屋里就是一静,谢执扯下手腕上的手持,他的指甲方正干净,一颗颗捻过玉白圆润的珠子,仿佛两件精致的工艺品在互相琢磨。
见谢执看向她,阿砚继续道:“我师父几年前收下我,托我替她保管这手持,待到合适的时机会来取回,这手串上的地魂灯就是我师父留下来保护我的。”
她说到地魂灯,看到谢执面色一动,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本不该她知道的东西,竟然像烙印在自己脑海中一样,在她看到手持的第一眼,她就知道那个锈迹斑驳的小铁灯叫地魂灯,但是具体做什么的她确实不知道,于是只好赌一把。
她悄悄的提了口气,为了印证她说的真实性,又补充了一句:“昨晚我被青鸰鸟打了一掌,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就是因为有地魂灯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