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两全其美

那些麦，我们种了大半年了，每天都像亲儿子一样照顾，岂能说烧就烧？”

“住口！”高览怒喝道：“你们给我说清楚，有人让你们烧掉田里的小麦？其他村民呢？到底是谁在安排这些事，又是如何安排的？我需要你们从头到尾都说明白。”

“我说了，你能饶我们不死吗？”一个乡勇壮着胆子问道。

“呵呵，我会给您们个痛快。”高览也不骗人，直说道。

现在他一支孤军处于敌境，根本没有收容俘虏的条件。

要是把这些人放了，那自己军中的底细，岂不是也会泄露了出去？

虽说都是些粗鄙的黔首，恐怕也看不出自己军队的什么虚实，但难免会有懂得行伍之人，说不定就能从这些人嘴里问出些什么。

所以这些乡勇的下场，注定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饶命啊……”

“我们只是些黔首而已，也没有人要我们跟你们厮杀。”

众乡勇被吓得够呛，纷纷求饶。

不过其中也有一个较为奇特之人，年纪略大，胡子老长，反而语重心长地向高览劝道：

“这位将军，袁绍派你来这里，不过是送死而已。我们这些黔首都是无辜的，方飞将军也比袁绍强多了，你何不现在就投了方飞将军，岂不是两全其美？”

“哈哈……”高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不用废话，不想受折磨的话，就赶紧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也好早点送你们上路。”

“啊呸！既然反正都活不了，大家什么都不要说……方飞将军会为我们报仇的。”那位“罪魁祸首”张老炕，眼见左右都是一死，反而硬气了起来。

高览又是轻蔑地一笑，也懒得亲自守着，留下了部属对乡勇们严刑拷打。他不信在鞭子和屠刀之下，真有人的骨头能那么硬。

他回营之时，还能听到乡勇们传来的惨叫，还有人大喊着“……想想你家里的老婆孩子……”

“别说啊，我们死了，可家里人还要活啊……”

不过这些终究是徒劳的挣扎罢了，还不到半夜，负责刑讯的部属就为高览送来了得到的消息：“这些人是巩县王田区的‘民兵’，距此有四十多里地。”

“他们到底想要干嘛？”

“估计是跑来查看我们的‘虚实’，想着有没有办法讲和或者打败我们。”负责拷打的部属，露出耻笑的神情，说道。

“不自量力。”高览冷哼道。

“都尉，看来敌方已经知道我们来了，也知道我们的目的。他们自知不是我军的对手，现在打算要坚壁清野。”军中主薄皱眉说道。

“坚壁清野也没那么容易的，看看这群前来送死的乡勇就知道了。黔首种粮不易，总是舍不得轻易毁掉。”

“就算他们中一些人逃了，但冀州这么多地、这么多人，那些‘民兵都尉’也没有三头六臂，能够强令黔首自毁全部粮食，我们还是可以轻易找到一些的。”高览道。

“就算如此，我们也应该加紧行动。不然再拖下去，说不准对面的援军就到了。”主薄道。

“没错，明日我们就即刻拔营，一面向渤海前进，一面沿途俘虏民夫、搜集军粮。”高览点头道。

“阿妹，我们快走吧，把那面镜子放下，袁军肯定不要这些东西的，他们只会抢走粮食……”苏大哥焦急地催促着妹妹。

苏阿妹已经怀孕了四个多月，应该是年初时董双在家里休沐时的事。

这个程度在肚皮上虽然已经略有显现，但还不至于影响行动。

她恋恋不舍地把那面古朴的铜镜，放回到陈旧的木柜上面，再一次环顾着自己的这个新家。

这个家虽然说不上豪华，家具物事也多为旧物，但一针一线都是董双费尽心思四处寻觅搜集而来。

苏阿妹不是舍不得这些财物，而是舍不得这些东西代表的意义。

丈夫的心血，安稳的生活，渐渐开始富足的日子……

只是这些，终究还是一场镜花水月吗？

像现在这样的情景，苏阿妹和苏大哥，以及他们一家，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他们一次次地试图在某处扎下根，哪怕是给豪强做徒附，只要能活着，能有一口饭吃就好。

但在动乱的年代，就连这么简单的愿望，也成了一种奢求。

“我是舍不得董郎付出的那些辛劳。”苏阿妹解释道，突然泪水就从双眼中涌了出来。来

苏大哥长叹一声道：“没事的，只要咱们人还在，这些东西袁军又带不走，我们肯定还能回来的，到时候它们都还在。”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苏阿妹呜咽着说道，情绪已经崩溃了。

“阿妹，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带上能带的粮食，我们得赶紧走了。”苏大哥咬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