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的,她馋他

傍晚时分，她推着他在河边散步。与呼市不同，北京更包罗万象，对于推着轮椅行走的人司空见惯。他感到非常自在。

“明天就要见许老师了，你怕不怕？”乐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担心吗？“他反问。

“有一丝害怕他说无能为力，但我觉得这个概率不大吧。”她的声音很容易传到他耳朵，但他声音比较小，位置又偏下，在不算嘈杂的亮马河边她稍微俯身才能听清。于是她的气息就打在他的耳鬓边，热热痒痒的。

“总之今晚你早点睡，尽人事听天命。我觉得我们已经有阶段性胜利的，接下来有大师点拨，搞不好你明天就能站起来！”

“哎，你好了以后最想做什么？”她贼贼的凑在他耳边问。

他居然很贪恋这样的亲昵，“我好了以后你打算做什么？”他顺着她的话反问她。

“哎，我也没想好，其实我还没完成学业，但我不想继续学画画了。当初这个专业是我妈帮我选的，她说学这个看起来最安全最与世无争。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经过你的事情，我想中医搞不好蛮适合我的，可能会找个老师继续学习。像你这样的帅弟弟，多帮一个是一个！”她说罢，还用手指摸了一下他的脸蛋儿。

原本只是一句应景的玩笑，眼前的人看着河面，波光粼粼的水倒映在他的眼中，格外迷人。她本来给他治疗的时候该看该摸的都见识过了，寻思逗着玩摸一下脸没啥。

结果话音和手指刚落，他涨红了脸，还好被迷离的夜色掩盖了；她可慌了神，感觉心都跳嗓子眼去了，想解释点什么，一着急一口唾沫呛住，猛烈的咳嗽起来。

他转身去拍拍她的后背，等她稍微平复，一下一下在她背上轻抚着。他的手大而温暖，不再像他们刚相识时那样冰凉。

她觉得自己的后背火燎燎的，心跳的更快了。尽管极力掩饰，可她不知道如何应对。她没有恋爱经验，只有大量从同学朋友那听来的带颜色的段子和身边一个个真实的赤裸的爱情故事。她一直觉得爱情、两性不就那么回事儿，无非是见色起意、激素支配下的冲动、和不得已维系的责任嘛。因为父亲的职业，别人情窦初开的少女看到长相出众的少年，羞涩的递上情书；她则是由各种帅气的未出道、刚出道的小哥哥陪着写作业、学画画、压马路或者看着天空发呆。

俞子非也很帅，是公司不少未婚女性的梦中情人，她和他一起长大早已习惯有这样一个哥哥如影随形的保护和陪伴，女生会通过她约他出来，她把话如数带到。他从不赴约，既没时间也没兴趣。

她以前是真的觉得自己没长恋爱这根筋，别人是恋爱脑，她是恋爱脑缺失。但这样也挺好，“智者不入爱河”，她常常如此自诩。所以当初她去应聘成为石辰的护工，丝毫没考虑这个年轻的异性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在她看来男性的身体不过是多了一些器官，又少了一些凹凸；她们美术生画人体模特的时候什么姿态都有，她从来都大大方方的看，大大方方的画；原本约定的也是不用贴身照顾，主要帮忙打打下手、去美国的时候充当翻译就行。

谁知道事情的走向跟她预期的完全不一样，她不仅看遍摸遍了，还成为了他的治疗师，还真的治好了一部分。闹心的是她的恋爱细胞被激活，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谈恋爱。

是的，她馋他。

但她最多算是有色心无色胆的小流氓，又不是禽兽。他现在身体和心理正脆弱，她不能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

“回去吧，蚊子太多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好。”他依旧轻声的，温柔的说。

翌日，他们如约来到许老师的诊室。

许老师笑眯眯的看着乐喜推着石辰进入房间，以眼神示意他躺在诊床上。

“需要我叫两个医助帮忙嘛？”他声音不大，中气十足，听上去就让人心情平静。

“不用，他可以！”乐喜把轮椅推到诊床旁边，轱辘锁定，还用脚卡住轮椅以免打滑。石辰以手艰难的撑起身体，缓慢的挪向诊床，整个过程中乐喜没有扶他，只是固定住轮椅，让轮椅的扶手做他的支撑。

她知道他可以，在家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独自从床到轮椅的切换。她也总会等他坐定或躺好才进来，避开他狼狈的模样。

此时她在他身后，看着他艰难的挪动，紧紧抿着嘴唇，表情倔强。

真希望他快点好起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每天都要重复好几次，最初的时候可能更笨重，可是他都默默的承受下来了，真的好心疼。

爱是常觉亏欠，想到这句话，自己吓了一跳。

她对他大多时候只是心理上自以为的理解，实际上这世界从来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没有经历他的切肤之痛，没有经受他日复一日身心的折磨和无助，根本体会不到他有多坚强。

他已经躺好，她询问的看向他，“我先出去了？”他冲她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