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妮安妮

石辰回到家，睡了这段时间以来最踏实的一觉。

从他受伤，下半身的毫无知觉、内心对活着的消极态度让他总觉得仿若置身于冰室之中，也许是乐喜的话给了他新的希望，也许是回到父母身边熟悉的房间心里格外踏实，他的手从被乐喜暖过以后，真的一直是温热的，身体也不再觉得冰凉。

第二天，他精神抖擞的醒来，用音响连接手机，播放了很久没听过的欢快的乐曲。

乐喜端着早饭来到他的房间，拉开窗帘，一片阳光洒进房间。他把床的上半部升起来，自己跟着坐了起来，乐喜为他披上外套，才打开窗户。

虽然说不出来，她感觉他大不一样了，心底替他高兴，也平添了些压力。既然揽下了这个活，她一定努力要治好他，与其说她对自己有信心，不如说她对中医有信心。反正万一自己不行，国内也有那么多名医，大不了挨个试试！

吃完饭，她笑嘻嘻的问他，想不想出去转转？

“好。”他从受伤以来，除了要去医院，从来没有同意出过门。乐喜也只是试探性的问问，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石辰转头，指向衣柜，“可以帮我拿那件白色的T恤，和格子衬衫吗？”

“腿上盖个毯子吧，不换裤子了”，他把衣服放在身上，目光示意她，可以自己穿。

乐喜很开心的看着他，端详了两秒钟，“刮个胡子吧！”

“你想用电动刮胡刀还是刀片？我都可以！”

“你还会刮胡子？我记得你说过，之前只照顾过母亲。”

“我养过猫啊，是救助的流浪猫，刚来的时候浑身上下脏的不行，我把他的毛都给剃了，给他气的！哈哈哈哈。“

欢乐的气氛带动着石辰也开心起来，因为见过那只猫的照片，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被剃光后的猫咪气鼓鼓的模样。之前他还没注意到，乐喜是很活泼的女孩，伶牙俐齿，一整天都笑嘻嘻的。

“我现在的胡子长度只能用刀片。”他说。

“行，我给你刮，工具在哪里？”她去浴室找剃须刀，拉开一个抽屉，一盒拆开封的冈本001映入眼帘，她赶紧关上，心蹦蹦直跳。

之前她一直把他当做病人，虽然不得已的时候难免会触碰到隐私部位，但反正他毫无知觉，只要她不尴尬，就相安无事。这一刻她才意识到门外那个男生，曾经是如此活色生香的恣意生活着，他是个20几岁血气方刚的大男孩呀。

石辰听到“砰”的一声关抽屉的声音，忽然也想起抽屉里有他熟悉的个人用品，难怪她反应如此强烈。但几个月的萎靡，悲伤的情绪好像都透支干净了，此刻他心中毫无波澜，平静的自己都觉得意外。

“剃须刀在镜柜里，你看看还在不在。”他说。

乐喜找出了泡沫、剃须刀，还找了个围兜围在他的胸前，煞有介事的给他刮起了胡子。

不知道是因为剃须泡沫的味道充满了男人性感的蛊惑，还是刚刚看到的一幕让她对眼前的人有了性别上的重新定位，也或者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的脸，乐喜居然有点紧张。

她咽了咽口水，很担心这么近的距离，他会不会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我好像不是个合格的护工，认识你这么久了，都没有给你刮过胡子，甚至没注意过之前你的胡子要怎么打理。”她找了个话题聊起来，试图转移注意力。

“你睡着以后，我经常偷偷下床，有好几次到洗手间想找工具自尽，看看镜子里胡子有点长，就顺手刮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她听的心惊胆战。

“我竟然没注意到！你是怎么做到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的！”

“也许是你睡得太死了？”他一咧嘴，乐喜赶紧抬手生怕刮破了。这是乐喜第一次操作手动剃须刀，还很生疏。

“有一次轮椅放的有点远，我摔到地上了，发出很大的声音，以为你会被吵醒，看到我狼狈的样子，结果你睡的呼呼的，翻了个身，还吧唧吧唧嘴。当时我真想第二天问问你是不是梦见吃好吃的了。”

乐喜的脸沉了下来，撇撇嘴。“你。。。摔了？？”

她很懊恼，多亏当时他没有自尽，否则自己要多自责啊！猜想他是不想白天让别人看到他笨重的挪动身躯的样子，才晚上偷偷行动吧。

“你现在，不会晚上再偷偷起来，满家里找工具自杀吧？”

她敢这么问，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

“不会了，你说能治好我，我等着。”他嘴角轻扬，眼神脉脉，看似调侃，实则安慰。

很快，她就刮好了，都清理干净以后才发现有两处没刮干净，她看了看，“行，不明显，哈哈哈快走吧！再墨迹到中午了。”

她推着轮椅出门，他带着鸭舌帽，面容干净，上半身的穿着像个邻家大哥哥般不张扬的帅气。路过的人偶有看清他的脸后，定睛驻足，仿佛在咂舌这样帅气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