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放心,她没你厉害

到了高三，随堂测验就变成了各科老师们的家常便饭。晚自习不组织一堂考试，都对不起排给老师们的连堂。

只不过，英语老师偶尔会特别随性，觉得外面天气不错，刚好时间又足够，突然就抱着一沓试卷到教室，说：“要不我们今天就考个试吧。”

大多数的考试不过只是大家一起做张试卷，老师坐在讲台上装模作样，底下的学生看小说的看小说玩手机的玩手机，该干嘛干嘛，只要交卷之前把旁边人的试卷拖过来，随便写几个答案在上面交了差就算了事。只有极少的情况，会像学校每次组织大考一样，把学生们的座位隔离开。

英语老师在上半学期赶着进度教完了整一年的课程，组织一堂考试测验一下同学们的整体水平，为下个学期的高考复习做准备。

前三排的同学把桌椅搬到了走廊上，分成左右两个小组，剩下的同学在教室里按间隔依次排开。

林夏满刚好是分到教室外面的那一组。有些同学嫌坐在走廊上吹着风冻手又冻脚，跟愿意出来考试的人换了位置。所以试卷分发的时候，夏满一回头就看到陈淼坐在她的斜对面冲她笑得龇牙咧嘴。

初中开始，英语就一直是林夏满的强项，到二十分钟的大课间休息时，大部分同学才开始做到阅读理解的部分，她的答题卡就已经涂好，端端正正地摆在课桌的右上角了。

以往这个时间，她正跟高琪拿着乒乓球拍百米冲刺在抢占球桌的路上，明明是最高离球场最远的顶楼，她们却总能抢到正对球场入口那张最好的桌子。所以每次纪光年去打球，一眼就能捕捉到她的身影。

也不知道纪光年今天是不是也会去打球呢？

听到突然喧闹起来的校园，林夏满那颗想去乒乓球场的心蠢蠢欲动。

撑着下巴叹了口气，望着别个班级的走廊外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身边不断有隔壁班去洗手间的学生来来往往，根本没有做题的心思嘛。

楼底下怎么那么欢乐？

借着伸懒腰的时机抬起身体，在半空中顿住转头往下看，原来是一群女生在一楼中庭的空地上打羽毛球。林夏满撇了撇嘴，全校几千名学生，就她们嘻嘻哈哈玩得最自在了吧。

而自己呢，还在苦命地考试，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刚想坐回去看看作文题目，纪光年挂着他招牌式的浅笑跟上次一起玩乒乓球的一个男生出现在了一楼花坛的拐角处。正对着他们方向的那个女生连飞过来的球也不接了，握着拍子站在原地冲他们笑着挥手。

原来是艺体班的呀，怪不得能那么轻松！

林夏满换了个姿势，还是觉得不够舒服，干脆移了移凳子，垫了几本几百页的教科书啊参考资料什么的在板凳上，这个高度一偏头就能把楼下的景色尽收眼底。

高琪坐在林夏满的后桌，正为短文阅读里的生词焦头烂额呢，前面的人小动作不断，身体动来动去也就算了，突然拔高了好一节，扭头望着楼底下还时不时发出一声嗤笑。考试的时候也能那么随便，实在是特别拉仇恨啊！

高琪戳了戳前面的腰，压低声音问：“你干嘛呢？”

满不在乎的语气：“看他们打羽毛球啊。”

学林夏满的姿势探出头，只是一眼，高琪就认出来：“啊，那个是，跟我们打过乒乓球的帅哥。”也只需要一眼，就能够精准地判断出，“他是挺受欢迎的嘛！”

作为在场仅有的两名男生，纪光年跟他朋友可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啊，两个人打球，两边站了至少二十个女孩子围观，手挽着手三三两两地站成了好几拨啦啦队。

纪光年长手长脚，打球的时候整个身体放松地舒展开来，抬头时脖颈线条流畅，脸上的表情轻松而愉快，他似乎不太喜欢跳跃，所以在偶尔漏接球的时候会露出孩子般懊恼的神情。

那是林夏满不曾见过的一面。

沉默地坐得端端正正，盯着满卷子不同的字母组成的单词，林夏满无法控制地回想，在她面前的纪光年是什么样子的呢？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的、高高在上的神情倨傲的、捉弄人时不动声色的、逗小孩儿时幼稚可笑的……那么多张脸像一帧帧电影剪辑镜头从脑海里一一闪过，林夏满发现，那些画面里面，从来没有一张是他发自内心的自由自在毫无负担的样子。

总归不是他朝夕相处特别熟悉的人吧，不管见了多少面，始终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对方，不管发了多少信息，他始终扮演的都是倾听者的角色，从来没有，哪怕一次主动地表达过他的个人情绪，自然而然地存在一层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就像这冬日的太阳，虽然是难得一见的万里晴空，却一点都感受不到暖洋洋的温度。

心里有一个角落，被黑暗笼罩，不见天日。

“哦……”楼底下齐刷刷响起的欢呼声掀起一个小高潮，林夏满上半身转过去，不由自主地趴到阳台上，往下看。

纪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