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叹卿如烟第2集

都城京华的近郊一幢小小的带院茅草屋中，一男一女正喝着茶相互攀谈着。

“近日，朝廷好像开始留意对赭琉遗民的来往了，据我了解到的，周边好几个郡县的赭琉遗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盘查。”头发花白的老者搁下手中的茶杯，捋了捋长及至胸口的几缕胡须，语调有些缓慢，似乎只是在说一件旁的什么事：“梧慧，你携卿儿居住于此，可要提防着点。我们未能时时刻刻保护着你，多少总是担心着。”

“兄长大可不必担心，”那被称做梧慧的中年女子，低头笑了笑，牵起好看的唇角：“我们只是普通的赭琉遗民，每日在此间田地劳作，亦不会引起官府注意。”

“我倒是不担心你，然而这京华都城，进进出出于街面上的，都是女子，你让卿儿每日都上街设摊卖字画，总归与这集市格格不入。”

“算算日子，那奸恶的婆娘一死，我们便悄无声息搬来了都城，也有三四年时间了。这三四年里，卿儿也还算乖巧，除了进城卖字画，也极少与人来往，便是这周边的其他遗民，有景文的，有楚㐊的，有颍尚的，多了去了，大家邻里乡亲的，也都和睦相处，倒未曾有过谁怀疑过我们。故而请兄长放宽心。我令卿儿多去城里，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多见见世面，莫要整日里关在这小院子习武作画，日后，他总归是要完成他父王遗愿的.....”梧慧喃喃道，虽是娓娓道来，但语气坚定，依旧透着国破人亡的无奈。

一声沉重的叹息自花白老者口中传出，一口茶又一次进了他口中，尔后，又道：“我不知如何劝你，亦不知如何劝‘兴赭帮’那些后生。赭琉灭国已6年，而今虽是南安女国统一了这北洲大地，但看这几年，北华人民亦过的安居乐业，人人有田有地，天下百姓过的这安稳的日子，杜柳婵一介女流之辈能把如此泱泱大国治成这样，也算励精图治，勤勉有加，你又何苦给了那群后生希望，想要......”

“兄长莫要再劝了！”一阵严厉的声音打断了老者的劝解：“我当年虽只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女护卫，卿儿也只是冷宫卢妃的儿子，可娘娘心善，南安破城入宫那日，还是让我去冷宫护住了三皇子，保住了陛下唯一能留住的血脉。娘娘的意思我明白，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让卿儿匡复大业，而今天下太平，卿儿也长大成人，虽然只有14岁，但亦是老练稳重，他深知自己的身世，亦从来没有忤逆过我，何况，‘兴赭帮’那些兄弟，也只是主动聚集，愿意臣服于我们的，我们亦从未逼迫过他们......这是大势所趋，老天不让我赭琉灭亡，为何我们要让卿儿泯灭于民间，他本该就应居于朝堂之上，坐那天下之王。”

“哎.....跟你难以劝解....”老者又一次叹息：“你心已定，我亦劝解无方。只是卿儿还小，你身后又毫无背景，卿儿要踏出这一步，实在太难.....他连如何接近皇宫内苑的机会都没有，如何行这等复国大业？”

“卿儿今年14岁，我打算让他参加朝廷的考试.....”

“你又忘了，而今这是女子宰天下的朝廷......”老者皱了皱眉：“唯有女子能参加各级考试，男子若无家族作为后盾，连优选入宫为普通宫奴的机会都没有，又如何光明正大入了那皇宫？”

短短几句话，又一次让梧慧陷入了深思，这也是她实在讨厌这北华帝国的原因——普天之下，向来都是男子主外，女子主内，偏偏那么大的赭琉国都败给了这南安女帝！而今这天下男女颠倒，实在让周边其他国的遗民难以谋生，若不是兄长再次提及，自己怕还是没换过这思维来。自己呕心沥血多年，倾己所有，将赭琉国三皇子伏忘卿视为己出，培养成人，又改名为“令华卿”，习武也好，学识也罢，琴棋书画还算是样样精通，却独独不忍心让那孩子像南安国男子那样，去学那些个穿针引线的男德来。四年前，自己不顾被人揭穿的危险，从深山老林搬到这都城近郊来住，就是为了日后能给令华卿寻找到一条出路，能匡扶赭琉复国大业，谁知，师兄的一番话再一次点醒了自己，这女人主宰的世界，自己若无本事，还的确是无法把令华卿送进宫中去！

见梧慧陷入深思，老者又问：“卿儿最近习武如何？”

梧慧连忙从思考中转圜过来：“你教的招式，他都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学会，并反复熟练，可他体内的‘清心丹’也一直压制着他的元气。这孩子悟性极高，故而他常常问，为何这些招式并无力道，学了亦没有用。另外，这孩子最近都在长身体，每日只给他吃素的，对他不好，常常饿得半夜找馒头来吃，我看着多少是心疼的。”

“算一算日子，‘清心丹’还是他刚跟了你逃出宫，我教他习武的时候服用的，已经6年了。这6年来，孩子长得也快，练的招式也多，若不用了这‘清心丹’，很容易被人看出来是习武之身。另外，不给他吃肉，也是为了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壮实，而今他走出去，少了男子的阳刚之气，更多的倒想是文弱书生，与这北华男子的外貌毫无差异，也便更好的保护他不受怀疑。这些，你终究还是要跟他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