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椅子与烤肉

“阳阳快吃下去，你吃下去。妈妈就回来看你了...”

“夏阳，你长大了，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爸爸不觉得冷，现在感觉很暖和...”

又梦呓到父亲在世时的片段。父亲说过不能流泪，流泪的双眼会被冻住。

睁眼发现已到傍晚，透过结满白霜的窗户，天边夕阳散发着橘黄色的光。听父亲讲过，多看太阳有助于激发温暖感，但天上的冰云从不停歇，三天内让我们看到一次太阳都算是施舍，要能超过三小时想都不要想。

客厅里传来噼啪的声响。我起床循声走去，看到老灰居然升起一堆火在烤东西。

“老灰，你从哪弄来得木头？天...哪来的肉！和你合租可真爽。”

老灰夹起一块肉递给我，我的神经在烤肉香味的刺激下兴奋起来，抓起烤肉塞进嘴里，转身去卧室里把藏好的野果水兑乙醇酒拿出来。

老灰拿出刀子把烤好的肉块拨给我一半，我给他斟上酒，边吃边喝起来。老灰囫囵吞枣，也喝的急，不多会儿乙醇劲上脸，满脸通红喘着气。

“我今天看到一只老鼠”老灰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是吗？这玩意在野外不多见”我挑起一块烤肉塞进嘴里。

“可不是，就在食品店旁的垃圾箱，小东西让破掉的防寒布缠住了，被我逮住。本来我想把它卖到发电厂登轮子，后来我又想起，上周在高层城区的废墟挖出一把椅子，正好化冻了。”

“椅子和老鼠有什么关系？”我嚼着烤肉问。

“废话，没有椅子当柴火，哪来你吃的烤肉！”

我像是被抽了一巴掌，胃里一阵痉挛反酸，赶紧灌了口酒，把剩下的烤肉推给老灰。

“你是什么都吃，我可吃不了这些，下次提前给我说一声。”我皱眉郑重的警告他。

老灰耸了耸肩：“你还金贵的不行，嘴真刁。”

然后把剩下的烤肉一个个塞进口中，他每嚼一下，我的胃就扭一下。

老灰这个合租舍友吃东西可谓是百无禁忌，他还自称是个地理研究员，或许在高层城区图书馆拾荒的时候，确实让他凿出了几本地理方面的书，还看了两眼。

他指着冰脉说，这是冰川划痕，这些裂纹，一直到天花板，是冰川扩张造成的。他说，如果你照着老冰脉一直挖，可以挖出很多奇特的东西。上次就挖到了半个鸡腿，好吃的很，那都是冰川纪前的人吃剩下的，那帮孙子很会享受......

记得有一次去拾荒，我在刚断掉的冰脉口看到里面有个红牌子，透过冰层看牌子上写着“火辣炸鸡”，那“火辣”二字着实令我神往。

我想，那玩意的实物应该比老灰挖到的半个鸡腿更好吃吧？妈的，冰川纪前的那帮龟孙子们过的究竟是有多好。

第二天，我去能源配额站充电，一路上精心保护着我的个人充电箱。半年前就因为手滑没注意摔烂了，心疼了我好几个月。

不知道是不是寒冷使人沉默，排队的人们都拿着充电箱缩头不出声，除了充商用电箱的人，能聚在特质车上坐一会。一溜人偶尔向前挪动，犹如一排冰雕，孤独无言。

“嘿！哪来的杂碎，把我们电箱都撬开了，谁给你的胆子敢偷我们电池。”

我抬眼望去，排前面商用充电的一群人在叫喊。这也是真敢啊，三个人拉的商用电箱都有人敢去偷电池，被抓到可是一顿毒打。

“借过，借过。”一阵急切又略显沙哑的女声传来。

我看到一个小巧的身影在排队的人群中辗转腾挪，后面几个追逐者有点跟不上，眼看他们就追到了我眼前，我准备往后退点，谁知后面的人为了看热闹把我顶着，我不自觉往前踏了一步。

嘭！我怀中的充电箱被那小人儿用头撞掉，摔在地上碎成三瓣。

“嘶...呼”那小人儿揉着脑袋瞪了我一眼，又拔腿跑了。

这小人儿两只眼睛的瞳孔怎么黢黑？

“我靠！我的电箱！你别跑。”顾不上疑问和震惊，我急忙向她追去。

这一个充电箱要抵我八个月房租，气得我脚下生风，追的更快了。

一群人追赶到发电厂旁的荒废区，那小人儿立刻隐入了废楼群中，一起追赶的三人登时傻眼，从何找起？三人骂骂咧咧的分散开进入废楼群搜寻。

他们也没理我，我踌躇在原地，但一想到被撞碎的充电箱，也是怒从心起，快步进入了废楼群。

必须找到那个罪魁祸首，让她赔我的充电箱，这他妈真是无妄之灾。

从入口找到废楼区边缘，硬是没有一点线索，急得我咬肌都没放松过，又实在不甘心，继续转身回头再找。

正当我又回到中心区域的时候，废墟堆旁的几个印记吸引了我，这明显是什么水，滴洒在雪地上的痕迹，循着痕迹我七拐八拐的进入了一个废弃院子。

顺着水滴痕，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