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争执

秦灿阳再次从迷蒙中睁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昏沉。头下还枕着软弹的大腿，秦灿阳一抬眼便与秦渊那双清凌凌的凤眸对上。

乍看眼瞳如墨潭般极黑，带着画中神像超脱世俗之感，唯有与秦灿阳对上后眼里透出的暖意才把他拉回人间。

“醒了？”秦渊的问话让秦灿阳顾不上平复久睡之后，身体泛起的酥软。他赶紧起身，帮秦渊按摩他的大腿，低头带着歉意道：“抱歉大人，我一时贪睡，没想到竟然睡在了您这里。”

那避之不及的模样让秦渊脸上的暖色顿时收了回去，他收腿避开秦灿阳，秦灿阳表现得更加恭敬。秦渊气急，冷声丢下一句：“回来便安心待着，这次祭天你不许去。”

秦渊虽然常年闭门不出，但是他的神力范围覆盖了整个秦庄，如果他想，镇子上发生的大小事都能悉知。这次祭天的缘由他是清楚的，但碍于某些特殊原因，他并不愿意秦灿阳去沾染上因果。

此番默许族长联系秦灿阳回来代为主持，也不过是他想让秦灿阳回到秦庄的缓兵之计罢了。

“祝巫大人，这是为何？”秦灿阳不解，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场寻常的祭天仪式，他年少帮着秦渊主持的仪式不少，没想到这一次竟让秦渊如此忌惮？

秦渊却选择了避而不谈：“没有为何。”这让秦灿阳内心疑惑更甚，秦渊向来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少有这般回避的时候。不过很快，来自秦渊的一句话就让秦灿阳没办法继续思考下去。

“今晚来我房间睡。”秦渊直勾勾地盯着秦灿阳，耳边的挂坠微晃。语气平淡，完全听不出刚刚从漂亮的嘴唇中说出了带有爆炸效果的话。

秦灿阳手微微一抖，压制住内心的波涛，他装作平淡道：“我还是去收拾我自己的房间，省得叨扰大人。”

“你以前也是这么睡的。”从秦灿阳回来起，他就一直散发着抗拒的态度，秦渊被他气到似笑非笑。

“祝巫大人，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怎么还能和小时候一样？”秦灿阳无奈道。

秦渊纠正：“你成年那天，也是和我一起睡的。”然后秦灿阳就险些犯下大错，以至于匆匆选了个较远的学校，离开秦庄。

在秦渊看来这不过是孩子成长过程中犯下的一点小错误，适时纠正即可。能够允许秦灿阳离开他视线的这四年，已经是他放纵秦灿阳耍小性子的结果。

显然秦渊并没有共情到秦灿阳内心的纠结与求而不得，而秦灿阳也终于看出来祝巫似乎并没有把自己的妄想当回事，像是在包容一个孩子的异想天开，将其平淡抹去。

秦灿阳对此倍感无力，不想再与秦渊多纠缠，起身一副任打任骂的无赖样，全然不管秦渊会不会生气：“祝巫大人，我回去了。”

秦渊没想过秦灿阳会忤逆自己，掺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怒气席卷心头，他低声呵了一句：“秦灿阳！”

秦灿阳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身后的门重重合上，发出一声巨响，这是秦渊生气了。秦灿阳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或许这样适当地保持生疏，对他们而言是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