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3）

翌日，骤雨初歇，晴空万里。

星文鳐一觉醒来，感觉哪儿哪儿都是疼的。她蓦地睁开眼睛，看向身旁，躺在身畔的，不是她如莹壶秋月般的尊上颂华是谁？估计昨晚把他累着了，看上去这会儿睡得很沉。

“不是吧，我真的把尊上给睡了？”她挂着一张苦瓜脸，缓缓转过头，装睡。差不多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颂华依旧没有醒。星文鳐急了，今天还得下山历练呢！

她小心翼翼地从颂华身上跨过去，慌里慌张穿好了衣服，招呼着小几上打盹的萤火虫，夺门而逃。

待人走远后，颂华才缓缓睁开眼睛。他无语地望着头顶的帐子，怎么觉着自己像是绛云楼里的姑娘，而他家的小鳐儿是那提裤子就不认人的恩客。

星文鳐和柏影赶到集合地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到得最晚的那个。

“阿鳐，你是不是睡过头了？就差你自己了！”上官锦华见了她了，开心地迎上去，却一不小心瞥到她脖颈上的痕迹，问道，“阿鳐，你脖子是不是被虫子叮到了？”

她嗓门大，这样一喊，众人的目光都朝星文鳐看过去，柏影抬起胳膊，宽大的袖袍将她遮得严严实实，片刻后，他放下胳膊，星文鳐脖子里光滑如雪，哪儿还有什么痕迹。

星文鳐心虚地解释：“锦华，你看错了，看错了。”“好吧，不是就好。”上官锦华看了一眼白影，放开她的胳膊，去前头寻萧容时去了。

而这一幕，尽数被前来送弟子下山的飞琴与朝晖尽数收在眼底。

“她，她竟然——”飞琴自然认得星文鳐脖子上的是什么，而颂华也提前从拂青口中得知，今天飞琴和朝晖会一同送弟子们下山，所以，在星文鳐还未醒来之前，他故意弄了这些痕迹。

“柏影，我，我昨天，把尊上给睡了。我们快走，要是被他逮到，估计会杀了我。”星文鳐催促柏影快走。

柏影却不理她，慢慢腾腾地走在众弟子身后。他不肯走快，星文鳐也只能干着急。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朝晖笑道。

飞琴看向他，显然她也听到了星文鳐方才那句大不敬的话。她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失望地对朝晖说：“朝晖，你我同僚几百年，我对颂华的心意，这凤起山谁人不知。可这丫头才来我们凤起山几年，你和颂华竟然这般偏听偏信！真是让人寒心！”

“飞琴，你既知道我们有着几百年的情谊，有些话我便直接说了。昨日阿鳐那丫头被人推下悬崖一事，你可知道？”

飞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强装镇定地说：“我怎么知道？”

“昨日我采完药草回来，遇着一位神色慌张的弟子，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只顾一味地摇头，最后看我上前，竟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连连求饶。后来，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路寻去，碰巧见到你站在崖顶，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在笑。”朝晖抬起头，看向她，慢慢说道，“飞琴，剩下的，还要我说下去吗？”

“那人是谁？”飞琴陡然间变了脸色。“她已被我消除了记忆，你不必担心。”朝晖叹了口气，“飞琴，几百年了，你也该放下了。看在咱们几百年的情谊上，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不要动星文鳐，她是你动不得的人。”

飞琴的身子一下瘫软下来，从斜刺里伸出一只手臂，稳稳地搀住了她。

“三阳？你，你都听到了。”

三阳点点头。“飞琴啊，这世上的男人多的是，不要在一棵树上耗尽了自己的大好年华，也看看身旁的人，比如我，是不是？”

飞琴沉默不语，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走了一段路后，她突然推开三阳，三阳一怔，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颂华，好歹我们几百年的情谊，你，你手下留情些。”三阳说完这些，便远远地退去一边。

“飞琴。”这是颂华第一次叫飞琴的名字。

飞琴面如死灰，内心无半分喜悦。她紧紧地咬着唇，不敢直视眼前之人。

“念在我们几百年的情谊上，你自伤一目，此事便算了结。本尊不再追究你伤她性命一事。”颂华的话如一把冰冷的利剑，狠狠地刺向飞琴的心脏。

她扑通跪在地上，匍匐上前，伸手去抓颂华的衣角，苦苦哀求道：“神尊，飞琴爱慕您之心，天地可昭。星文鳐只不过一个凡人，您尚且为了她要飞琴自伤一目。飞琴同您在凤起山几百年，您为何不肯分半分真心给飞琴？”

三阳远远地看着飞琴这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心如刀割。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阻止。单凭他方才听到的，飞琴将星文鳐推到悬崖一事，已经犯了大错了。星文鳐的身份特殊，牵涉极广，她不该为了一己私情就将她置之死地。

“除了同僚之谊，本尊，对你并无半点私情。”颂华抬眼看向别处，见她仍不放手，伸手抓住飘落的一片叶子，以叶为刃，割掉了飞琴抓住的那片衣角。

“神尊，您，您就如此厌弃飞琴吗？”飞琴紧紧攥着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