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鱼哥55555

九五年的初夏，西南地区一个偏辟的山坡上，

在一块刚砍完青菜，只留下满地菜梗的空地里，有个单薄的身影正在劳作，

只见他穿着补丁衣裤，光着脚丫跨着大八字步，上身前倾，双手握紧锄把，将锄头高举过头顶后又用力地往土上铲去，

只听“嚓”的一声，那坚实的地面就给翻出一大块土来，随着土块一起刨出来的，还有一根锄把大小的菜梗。

暂时完成使命的锄头被杵在旁边，身影一只手扶稳锄把以免锄头倒地，

然后弯下腰，伸出另一只清瘦的手从地里拿起菜梗在锄头上敲了敲土，

“啪”的一声扔到地边的土路上，那动作极奇的潇洒流利，没有一点拖泥带水，那熟悉功夫显然不是一天两天时间练成的

路边已经堆了好大一堆菜梗，从这点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在这里翻了有些时间的地了。

扔掉刨出来的菜梗，身影又开始重复上一步的动作，

立在地里菜梗在他利落的锄头下变得起来越少，赤褐色的土在他身后越来越宽，那堆菜梗也越来越大。

看到快要完成的成果，身形直起身子，撩起身上的衣服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嘴角微微翘起，看来对今天的效率很满意！

“罗海儿——！”村子里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声音传得村子附近几个山头都能听见。

“罗海儿，你爸在喊你！”附近热心的村民纷纷自发的接力传话。

有个离人影近的中年男人听到也扯着嗓子喊:“罗海儿，你爸喊你了！”

人影站直身体对着中年男子说:“知道啦！谢谢远山叔”

声音透着丝少年人的清脆，

原来这努力干活的人影，竟然还是一个未成年呐！

听到父亲在喊自己，少年收起锄头起到路边，用菜梗将沾在锄头上的泥巴去，这才扛着往家走去。

到了家才知道屋里有客人，爸正陪着客人说话，客人面前放着一大瓷杯苦丁茶，

这是家里买来招待客人用的，平常父母都舍不得拿出来喝，

见到他回来，爸连忙叫他进屋给客人打招呼。

“五姑爷——！”少年放下锄头进屋对精瘦的男子喊了一声。

“嗯，既然人回来了，就赶紧收拾东西吧，一会儿我们就要走了”客人说

罗海儿一头雾水:“走，去哪儿？”

“海儿啊，你五姑爷这些年不是一直在南方发财嘛！

我和你娘寻思着，你哥哥和弟妹们都在上学，家里负担太重了，

你也快十五了，这天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他去南方挣点钱来给家里补贴家用吧，”

罗父抽了口叶子烟抬头对二儿子说。

罗海儿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是现在就走吗？”眼睛看了眼父亲，又转头看了眼五姑爷问

“嗯，你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就走”五姑爷点了点头。手里抽着带过滤嘴儿的香烟回答。

“好——！”

罗海儿应了一声，去厨房里用瓢舀了一瓢水将脚上的泥冲洗干净，

又拿了干净的衣服打了桶水，去到猪圈旁边的茅房里，胡乱地冲了个澡，对着圈里两头养得肥懒的小白猪告别：

“大白小白，我走了，以后要乖乖的吃快快长大啊。”

跟猪告完别，他提空桶，把着脏衣服出了茅房。

罗妈妈给他煮了二三十个鸡蛋，正在往胶袋子里装，准备给他带着路上吃的，

见他出来就说：“小海，把脏衣服放在桶里我来洗吧”

罗海点了点头放下脏衣服，进屋里收拾需要带走的衣服。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身上穿得大部份都是大哥穿过的旧衣服，

大哥长高穿不了，然后再给他穿。这样的衣服通常都是补丁摞补丁的。

他在一堆旧衣服里挑来挑去，才挑出那么二三件不带补丁的衣服和两条不没缝补过的裤子。往帆布包里一装连个底都填不满。

收拾好东西，他看了眼跟哥哥弟弟同睡的架子床，床上的油漆己经斑驳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床上的蚊子也因为时间太久，从最先的白色变成了洗不干净的灰黄色，

上面破洞的地方，被罗妈用从烂衣服上剪下来的布缝补东一块西一块的。

床板上铺着一层稻草，最上面是一床用灯草编成的草席，

这是罗海儿在农闲时跟妈妈两人编成的，有几根稻草顽皮地从席子边沿跑了出来，

罗海儿走上前揭开席子将稻草压了下去，

伸手摸了摸装着稻子壳的枕头，又看了眼大花被子，眼里有些不舍，

地方虽破，到底是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啊！

罗海儿坐在床上，这几十年的老床立即摇晃，发出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