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殿试
会试最终录取了二百六十人,等到王熹的后事办完了,殿试即将开始了。
殿试只考策问,也只有一天的时间,日暮交卷,应试者自黎明入,历经点名、散卷、行礼等礼节,然后颁发策题,最后交给八名读卷官批改。
读卷官会在考卷上留下五种记号,记号最多的十本交给老皇帝亲自审阅。
天还没亮,胡芸姐已经起来烧热水了,身上只披着一件襦裙,忙前忙后开始为范进的科举考试做准备了。
家门口的房梁上,挂着一把芝麻杆。
图个好兆头,意思是说范进节节高升。
会试的第一名是范进,再次高升,就是殿试第一名的状元。
胡芸姐端着红木托盘,走进了厢房:“今天要参加殿试,相公吃的清淡一些,免得到时候腹泻了。”
红木托盘里摆放了一只白釉碗,还有两只孔雀釉藻盘。
白釉碗里只有一碗清淡的小米粥,孔雀釉藻盘里有一只清蒸桂鱼,还有腌制好的牛肉。
胡芸姐摆好了饭食,又伺候着范进洗漱:“奴家原来是想用鲤鱼来清蒸,有着鲤鱼跃龙门的好兆头,细细想来,鲤鱼的土腥味过重不适合清蒸,便用了桂鱼。”
范进看到胡芸姐一脸的愧疚,认为自己连简单的饭食都没有伺候好,感觉对不住刻苦读书的相公。
范进笑了:“桂鱼的寓意也是极好,高中了状元又叫蟾宫折桂,今天吃了桂鱼,也就是说可以高中状元。”
胡芸姐笑颜逐开,神情变得轻松了:“没耽误了相公的前程就好。”
一道菜而已。
不存在耽不耽误前程。
不过,胡芸姐持家有道的贤惠,倒是让范进参加殿试以前有了一个好心情。
范进用过了早饭,又换了一件崭新的绸缎襕袍,提着考篮走出了二楼。
“你们……”
范进刚刚来到门口的大街上,意外了,好几人正在门口等着。
宝庆郡主、鲁小姐、秦红玉、苏小婉,就连莲娘也来了。
宝庆郡主挥了挥拳头说道:“你已经高中了解元和会元,只要再中了状元,就是连中三元了,可别让本郡主失望。”
其他几女也想与范进说话,宝庆郡主说话已经用了不少的时间,担心误了范进参加殿试的时间。
只能闭上嘴不说了,目送着范进坐上了一辆马车,朝着金陵的宫殿走去。
金陵是陪都,太祖皇帝治理朝政的几十年间,建造了大片的宫殿。
老皇帝住在金陵的宫殿里,也就是官员嘴里常说的行宫。
范进走下了马车,宫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以后就是同年了,一起在朝廷里做官,拉近了关系也有个照应。
“老范。”
西门达走下了马车,咋咋呼呼的走了过来,衣服也是松松垮垮:“你来的挺早,也不知道谁定的规矩,非要在天还没亮。去参加殿试,困得本公子睁不开眼。”
范进笑了笑,没有说话,定规矩的人很明显。
皇帝。
西门达嚷嚷了几句,瞅见附近的同年聚在一起闲聊,没有一个人过来。
“奇怪了。”
西门达匪夷所思的说道:“本公子是金陵里的一个纨绔子弟,一起高中了会试的同年不来找本公子合情合理,毕竟还忌讳着家父是漕运御史,不来找你就很奇怪了。”
只要高中的会元,最少能够在殿试里获得一个二甲及第。
一甲是状元、榜眼、探花。
范进前途无量,可以坐上更高的官位,按理来说同年应该过来恭喜,顺带着拉拢关系。
偏偏没有一个人过来。
范进说出了原因:“我一路高中了科举考试的文章,早就被人扒出来了,从改土归流的策问,到乡试的废漕改海,再到本次会试写的火耗归公,无一例外全在得罪朝廷里的官员士绅,甚至已经引起了不少官员士绅的不满。”
西门达乐了:“看来,你高中了会试第一名也不是香饽饽,名声变得比本公子还臭。”
范进也是笑了:“这是一件好事。”
好事?
西门达摇了摇头,不认同范进的这句话:“只要在官场上做官,关系越多,才能更加方便升官,只要做了孤臣,肯定会受到同僚的排挤,上面也没有人提拔你。”
如果范进有西门达的家世,父亲是一位漕运御史,不用担心上面的提拔。
范进是寒门出身,一个来自乡下的读书人,没有父辈的关系可以依靠。
又做了一个同僚排挤的孤臣,升迁的机会很低了。
范进解释道:“别的不都说了,就拿王熹的父亲漕运御史来说,天子来到了金陵第一个拿漕运御史开刀,不仅是因为富可敌国,还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