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为民请命

青淮的眸子很快落在唐舒瀚身上，上下打量他，见他歪着的发髻更歪，身上都是赃污,“噗呲”笑出了声。唐舒瀚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青淮继续瞪着，并不移开目光，这实在不是个舒服的感觉,哪里有姑娘这样盯着男人看的。

青淮并不脸红道：“将军，怎么弄的像个泥猴子？”

江如济打趣道：“这泥猴子确实建了奇功。”

唐舒瀚用袖子遮住半张脸道：“我这副尊容，实在有碍观瞻，我去燕音楼……”

青淮一听“燕音楼”三个字 ，脸都气白了，黑眸似要冒出火来，又瞪了唐舒瀚一眼，看的唐舒瀚哭笑不得，好像她是他的婆娘一般。

青淮沉着脸，想唐舒瀚总是处处留情，北郡燕音楼、西南楚韵楼、闵地莺莺馆、都有他的相好。她不知道的还有也说不定，这些消息都是她逼着鹰扬替她打听到的。

江如济见她不说话，轻念一声：“青淮，大事要紧。”

青淮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怕只有传说中有，眼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她喜欢的人本来就是这个德行，红颜知己遍及天下，可终究一个也没有娶回去，她就想做那唯一八抬大轿抬回将军府的女人。她瞟了一眼唐舒瀚：“普天之下，什么地方我都见识过，只有燕音馆这种地方，我没去过，我也偏要去瞧瞧，看谁敢把我赶出来。”

唐舒瀚刚故意说去燕音馆，想吓退她，见她越挫越勇，抚掌笑道：“好青淮，人活一世，就要像你这样才有意思，在下佩服佩服。”

青淮清了清喉咙道：“只可惜 ，我的胆子还是不够大。姑奶奶我今天就要去会会那个叫夭夭儿的人，看看是不是王母娘娘的女儿下凡来了。”

唐舒瀚仓皇逃去。

湫儿见江如济身边不时出现年轻女子，先是金云骞，后是这个叫青淮的，少女怀春，不免妒忌，总不想心爱之人身边还有其他美丽的女子，是以一路上没精打采地。

……

朝堂。

青帝一脸肃容，帝后坐在下首。文武百官，服饰宣赫，分立两侧。

江如济一进殿，百官都看到他并未穿官服，只穿一袭无绣纹的黑袍，袍子下摆和他的靴子上还溅了不少泥点。

殿上立时风言风语起来，江如济寒光一扫，他的眼神比刀锋还要凌厉，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江如济神色安定，冲青帝、帝后行礼后，禀道：“臣有本请奏。”

金夜狄抢先出列道：“江少主，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殿前失仪吧！”

“臣昨夜寅时查实一桩大案，今日卯时赶回上京，怕有心人走漏了消息，所以不敢进宫换朝服，臣之罪，请圣上稍后定判，臣绝无怨言。”

太子太傅周显身子一抖，额头汗水已然涔涔而下，他人老动作却不慢，刚迈出腿出列，就噗通跪地道：“老臣有罪，求圣上，帝后治臣的罪。”

帝后左右一看，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地个个都来请罪？周显，你是江如济的老师，教他为臣六礼，你看看你教的好学生。”

青帝打断了她：“江如济，你刚不是说查实了一桩事，还不快禀。”

江如济略理理思绪，才从容说起自己去北郡征收赋税，有民告涿州节度使，才发现周猖戕害人命的恶行。周猖错综复杂的关系他略过不说，只言道：“人证物证俱全，那些尸骨也已经交由刑部左侍郎谢伯年查验过了，罪证属实。”

周显面色铁青，他知道他的侄儿好色，他想，不过玩弄几个女孩子罢了，也不打紧。没想到他还闹出了那么多条人命。

宣南王金啸昆眼角跳了两下，面不改色一字字道：“江少主，真是年少有为，那么短的时间为国为民做了一大好事。臣以为，圣上宽宥了他殿前失仪之过吧！”

“父王。”金夜狄不敢相信，惊异地看着父亲。

江如济也微微一愣，明白这是叫他见好就收，不要再说出别的。

江如济本也不打算把查出的炼金之事说出，是以不再开口。

青帝垂眸一瞬道：“那就交给谢伯年全权负责，周猖致人性命于罔顾，罪当处死，即刻问斩，抄没家产，家眷女子入贱籍，男子流放。”

又见周显一把老骨头已经抖的不行，知他膝下无子，就这一个侄子，此时定是五雷轰顶、伤心欲绝，可青帝知他是帝后的人，手下绝不容情，道：“周显，你家族蒙垢，不能再担任太子太傅一职，朕看你年岁也大了，该回乡去养老了。”

周显摇了摇头，想到周氏一族自此没落，再无东山再起之日，心痛不已，也无力回天，再次叩首道：“谢圣上隆恩。”

他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脱下官帽，端在手里，手抖着几乎拿不住。王德充比平日步伐减慢走下殿来接过，帝后看着这位三朝元老，一步一颤，艰难走出殿外，想起他曾经教过自己和青帝的时光，不免对青帝又多了一分怨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