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方家铺子

三日后，幽州城。

江如济从宫内告假出来，骑上飘风，神骏千里，一骑绝尘，回到北郡侯府。

鹰扬早已等在门口，见着江如济，关切道：“少主，一切都还顺利吧。”他话本不多，这句问候等于问了入宫这些天全部的内容。

江如济只点点头就回答了他，见他点头，鹰扬知晓没有出什么大事，也放下心来。

江如济脚步不停，进了北郡侯府，鹰扬跟在后面。

江如济边走边问：“查的怎么样了。”

鹰扬知他所指回道：“我已经查实那些流民都被押解到蜀中军，领的是金世子的军令。还有那日在仙客来酒肆与灵珠郡主、余天凌打斗的叫张遂，原先是个山匪。他还谎称自己是江家工字营的人，真是可恶。”说罢，鹰扬气愤之下冲空中击了一拳。

“这定是金夜狄在捣鬼。”江如济淡淡的说道。

鹰扬稍一迟疑，不解道：“蜀中本就兵力充足，宣南王又并了我们北郡的军兵，更不会缺人，况且目前又无战事，金夜狄抓那么多人做什么？”

“你说的不错，此事有蹊跷。”江如济皱眉道。

“鹰扬你再去细查。”

“是。”鹰扬一抱拳，快走两步撩起山月楼过道的珠帘，江如济走了进去，四下扫了一眼，又问："怎么没见青淮？"

鹰扬满脸不高兴，无奈道："还不是唐少爷来看少主时，青淮巴巴的就要跟着他去西南军营，她总共在幽州也没待上几天。"

“看来，你这个小同乡，和你的关系并不亲密。”江如济微微一笑，打趣道。

鹰扬、青淮，俩人从小青梅竹马。鹰扬对青淮有意，可少女怀春，谁会对他这个榆木疙瘩感兴趣，一心只喜欢风流倜傥的唐舒瀚，谁叫唐舒瀚有一套哄骗女孩子的好手段，撩的西南那些大家闺秀心头小鹿乱撞，到哪里都受女人欢迎。

“这边的事情查完，你也回西南吧！”

鹰扬仿佛突逢大赦，心头欢喜，压不住的笑意。利落的一抱拳：“遵命，少主。还有那余天凌的剑已经有了下落……”

他详细禀报完，“我去夺回来吧！”江如济冲他摆手，“我自己去拿。”听江如济说到今晚要赴余天凌的约，鹰扬急忙道：“晚些，属下和少主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不必，你去忙你的事情。我应付的了。”江如济再摆摆手，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哦。”鹰扬不敢违令，点头遵命。

“还有，少主，你能找到那家豆腐铺子吗？我觉得你会迷路。毕竟，你几乎没逛过街。”

江如济拍了他的肩膀，道：“你何时变得多嘴贫舌了。”

鹰扬嘿嘿一笑。

下人行礼道：“少主，饭菜已经备好，汤浴也泡好了。”

“好。”

鹰扬知道，少主每次从外面回来都要沐浴，不管是白天，还是深夜。是以他早叫人准备好。

鹰扬同江如济一桌吃饭，他们就像一家人。

“我阿爹呢？”江如济端着碗，抬头问道。

“家主……不在家。”鹰扬略一迟疑，答道。

“恩。”江如济自然不过地用筷子挑起一点菜，放入口中，慢慢嚼着。

不等他再问，鹰扬道：“主母去了小泓峰。”他知道少主嘴上不会问主母，不代表心里不问。

小泓峰位于佛光寺旁的孤山上，山路难行。樊霜郡主一年大部分时日，都在那里住，并且只带琴婆子一个人去。

偌大的北郡侯府，空空荡荡，毫无生气。

昃时，晚云晕染了天边。

江如济换上一身上好的银色绸缎衣裳，银色发带随风飘逸 ，犹如雪霜之姿。腰带背后斜插着一支洞箫。

一人、一箫、走在日暮的街头。

他的这支箫，九孔，紫竹。

是空海大师所赠。

空海还赠给他渡命丸药，为了救他的命，还把所有的武功传给了他。

那时，他才十岁，稚嫩的身躯还不能驾驭这强劲的内力，常常体内真气四窜，疼的他满地打滚，头脚相牵，彻夜难眠。

那时，他还想过离开这个人世，如果自己死了，他的爹娘会难过，那么他的死也是值得的。

那时，空海大师教给他一曲《佛上殿》，教他静心坐禅，空灵幽远的木鱼声声，才让他的心平静下来。

这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信仰。

幽州城是北郡重镇，也是帝都最后的屏障。

谢太夫人在世时，治军严明，不扰百姓。护佑一方安宁。家主江星磨更是无为而治，和百姓打成一片，近年来，水灾旱灾不断、瘟疫横行，他又常去给百姓治病，也算做了些好事。

自从江家的兵权被蜀中军金夜狄全全接管后，他对北地百姓，搜刮殆尽，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