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再次重逢的世界（二）

张俊辰的话总是这么客观理性。

柳然点头：“我知道，我最开始想过自杀自残去报复我妈妈或者摆脱她窒息的‘母爱’。但是后来想到江昭然，他要是还在我身边的话，他一定不赞成我的做法。”

“他向来是最疼爱我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我妈妈，后来我成绩出来了，去学校填志愿。我妈帮我填的省大，最后我自己去找老师改成了G市的大学。”

张俊辰点点头：“这我知道，当时关梧简单和我讲过你要去G市。但是阿姨有生气吗？”柳然情绪平稳了许多，她淡漠地勾起嘴角。“怎么不气，但是木已成舟，我当时背了个书包连行李箱都没拉就一个人去了G市。”

“我找了江昭然很多年了，最近确实找到了...”柳然想起了那张甜蜜的合照，那令她梦魂萦绕的人被另外一个女孩挽着。“他结婚了...”

张俊辰愣住，这狗血程度让他缓了良久。他举起的手在空中犹豫半晌，最后才像羽毛般轻轻落下。安慰似地拍拍柳然的后背，他一遍一遍地说：“没事的！没事的！”

柳然沉默着，抬起眼看了张俊辰一眼，“所以你甘心吗？”

“甘心？”张俊辰失笑，他眼里的光飘向远处。“小然，感情不是甘不甘心就能说得通的。其实我们都一样，都给别人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没必要让彼此的感情被消磨殆尽，这样放手其实挺好的。”

柳然眼睛的光渐渐黯淡下去，张俊辰说得对。她自己何尝又不知道，即使在一起，那件事情也会成为两人心中的刺。柳然也没能绝情到能把陈莉女士和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张俊辰举起酒杯，澄净的液体在玻璃杯上流转着璀璨的光。“这杯！致青春！”柳然和他碰了杯，张俊辰喉结一动仰头喝下。柳然默念：“致青春...”然后一口干了。

此时看着酒吧的星空顶柳然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张俊辰送给她的话。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柳然莞尔，“以前你送给我的，今夜这句话送给我们这对难兄难妹...”

张俊辰同样勾起嘴角，今夜之后，他不会再去看关梧的动态了。他想柳然应该也是一样，想到这，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即使不能完全释怀，但是也要学会放下了。

那天以后，柳然又把自己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很快就迎来了自己二十六岁的生日。她难得下了个早班，回家路过蛋糕店时买了个小蛋糕。

在整点那刻，她躺在自家阳台的懒人沙发上，点上了蜡烛，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没有喊朋友，只有她一个人。微醺的时候，她拍了张蛮有情调的红酒蛋糕图，发到微信朋友圈。

“奔三的倒数第四个年头，祝自己开心吧！”

柳然摇晃着红酒杯，看向窗外的车流，手机突然震动。柳然挑眉，这都一点了，谁啊？柳然点开朋友圈，是之前认识的那个项余。他留言道：“生日快乐！”

柳然眼前浮现起那张戴着眼镜秀气的脸，她想了一下，回复了一个：“谢谢。笑脸.JPG”然后她把手机丢到床上，带着耳机在阳台把剩下的酒喝完。

第二天一大早，柳然被熟悉的苹果夺命闹钟吵醒。她揉了揉自己的的眉心，一鼓作气从床上爬了起来，快速洗漱后简简单单上了妆出门。

今天不能开车，因为酒精还没有代谢掉。柳然打了个车就到附近的早点店排队买早点。没想到却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柳然看着眼前穿着白衬衫白T的秀气大男孩，一时间愣住了。

“好巧，你也住这附近？”项余问。柳然想说的话被抢先说了，她只好点点头。“我住在三期。你呢？”项余笑：“我住在一期。你要吃点什么？我请你！”

“不用了，我自己...”柳然话还没说完，项余就问：“面点还是油条？”柳然下意识说：“油条...”说完之后却看见项余促狭的笑，柳然不自然地别过脸。“谢谢...”

项余对着老板说：“两杯豆浆，两根油条，两颗鸡蛋。”柳然赶紧说：“我不吃鸡蛋。就豆浆和油条就好。”项余怔了一下，随即对老板说：“那少来颗蛋。”

付过钱后，项余提着豆浆来到小桌边。看柳然还站着，他拿着纸巾把板凳和桌子擦干净。“现在可以坐了，坐吧！”柳然这才反应过来：“哦，不是的，我没洁癖。只是在等车，就没坐...”

“你打车了？还要多久？要不取消了我送你？我车就在那边...”项余指了指不远处的SUV，柳然礼貌拒绝：“没事的，司机在来的路上了，而且你还要上班，不用那么麻烦。”

“那好吧，不过你可以先坐会，这个点这边堵得很。”项余说道。柳然也不再坚持，莞尔一笑道：“谢谢帮我擦的桌子和凳子。”项余轻笑：“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