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忆和现实总是背道而驰（八）

“需要我帮你玩吗？”柳然弯下腰，侧头在项余耳边低声问道。眼看着项余的耳朵快速变红，柳然觉得还挺好玩的。纯情的大男孩低声说了句好，连忙起身给柳然让出了位置，然后飞速搬了根板凳在柳然身后坐下。

一圈下来，柳然已经帮他赢了八百多回来。“牌面上没出现的牌打出去要慎重，所以这张我们留下，把这张推了...”柳然低声讲解道，回头看了眼项余。项余的目光盯着她耳垂，见她看过来，项余摸着鼻尖不好意思地笑了。

柳然忍不住提醒，“看牌...”隔壁姜辉替慧慧打出了三万，柳然毫不犹豫地推下了三张三万，“杠了一定要摸牌，你有一把就忘了。”柳然好心提醒道。周围的人都在等她杠上炮，默默祈祷着。柳然选了一圈丢了张一筒出去，这一丢姜辉就开始吐槽了：“你四万捏那么死干嘛？都没用了。”

“后面牌还多，不急...”柳然淡定说道，纤纤手指在麻将石上摩挲。她回头问：“你听明白了吗？”项余目光炯炯却道：“你之前有在留意我打牌？”

柳然愕然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她回过头，平静地回答：“是的，打的那么烂，确实很少见...”项余并不生气，反而愉悦地笑出声。听着他愉悦的笑声，柳然那古井无波的内心也莫名其妙地泛起一丝涟漪。

一下午的时间过去，柳然不仅帮项余把输的钱赢了回来，还多赢了六百。其余的人都在埋怨柳然降维打击，只有项余看上去挺开心的。

他在柳然收拾包包的时候拿着钱说道：“你帮我赢了这么多回来，我请你吃饭吧！”柳然头也不抬，“不好意思，我工作很忙，可能没时间。”

项余接着说：“只是一顿饭，我可以来找你吃。将就你的位置...”柳然把毯子叠好，交给了项余：“谢谢你的毯子，吃饭的事就算了吧，小忙而已，不必挂在心上。”

项余有点沮丧，“那...我可以加你个微信吗？”柳然不想拂别人的面子，加上她的微信也不爱发什么动态，于是就点点头拿出了二维码。

这一幕刚好被过来找柳然的陈莉女士看见，陈莉喜上眉头，待项余走后陈莉拿着包包走过来。把她拉到角落问道：“那是哪家的小伙子？还挺帅的，怎么样，你们有没有约下次见面的时间？”

“您看上了？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你和他慢慢约...”

“你这孩子...说什么混蛋话呢？！我是问你！你和他...”

柳然疲惫地看着陈莉的脸，打断她说话：“请你下次别这么自作多情了好吗？我不需要你给我安排。在感情这件事上，你任何插手的行为都会让我感到不适...”

“你果然还在怪我？”陈莉眼眶泛红，“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长大了懂事了，怎么？装不下去了？你果然在怨我！”

望着陈莉的控诉加上这段时间心中难以解开的郁结，柳然锁紧了眉头，压抑地说道：“难道我没有生气的资格吗？当年要不是你，现在嫁给他的人是我！”

陈莉：“他...结婚了？！哼，太好了，你更应该死心了，好好和优秀的男孩接触，忘了他吧！柳然，你要知道，任何妈妈在面对女儿早恋态度都是一致的。他读书时期玩世不恭长大也不会是个好丈夫，好苗子。这种人...”

“这种人？哪种人？在你忽视我的心理只关注我的学习的时候，在我被同学欺负老师欺负的时候，在我因为你天天哭穷无法在同龄人面前抬起头的时候！是江昭然！是他一次一次地把我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就是你口中的这种人，他救了我的命！！”

“可是当年，在他人生最迷茫最低谷的时候，我没能像他拉我一样把他拉回来，我还把他搞丢了，他是我的救赎啊...”柳然喃喃说道，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哭了，她只是按着自己难受的心口问道：“妈妈，你为什么要伤害他呢？”

柳然已经很久没有像小时候一样喊过她妈妈了，陈莉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儿，看着她声泪俱下，呼吸紧促的样子。她垂下目光，眼底一片复杂道：“柳然，没有我，那个孩子和你也走不到一起。我们俩家悬殊太大了。”

柳然摇摇头颤抖着说：“你不了解我和他的感情，没有资格评判。这么多年了，他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我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是怀着怎样愧疚的心情活下去的吗？”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并不觉得当年我对他说的话能让他一蹶不振，目前看来他已经步入他人生的下一阶段了，作茧自缚的只有你自己！！”陈莉此刻的话像是挑开薄膜的那根针，虽然是刺痛的，但也是直接的。

柳然呆住，过了好一会儿她木然说道：“你自己吃了打车回去吧，我不吃了。”柳然擦干眼泪，面容变得疏远冷艳，耳畔陈莉的呼唤渐渐变远。这次谈话无疾而终，柳然浑浑噩噩地把车开回了家，卸了妆把自己锁在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