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难
佟苓闻言,从他怀中挣脱开,丢下一句话便逃也似的跑了:“我…我先回房了。”
路欣文转动机械般的身子,别扭踏入书房之中,这奇怪的感觉他从未有过,更别说是跟眼前这位,他此生最为厌弃之人。
她径直逃回屋内关上门,纵身跃到榻上,双手捂住脸颊,回味方才发生的那一瞬暧-昧。
刹那间,她意识到一个问题。
路欣文应该是喜欢她嫡姐的吧!
从苏叶到吟心,再到余下伶人…
他生的是嫡姐的气,并不是她…
她缓缓拿开覆住脸颊的双手,将脑袋埋进被衾之中,不愿再往下想。
路欣文多次救下她,她是喜欢他,还是感激他?
“呼!烦死了,怎么还在想啊!”她心中苦闷,猛的坐起身子,轻轻拍打自己的脸,想要从思绪中脱离出来。
这时,她余光睨见枕下的联名状书。
“是啊!还有重要的事没办呢!怎么倒先被微乎其微的情愫绊身。”
佟苓拾起联名状书,长吁出一口气。
……
翌日,佟苓领着吟心去往方柔的家乡 —— 她的墓前祭拜。
出府前,她想请路欣文屈尊同她一起,待到方柔墓前时,她便告知他联名状书之事,顺便坦白一切。
奈何他躲着她,并让翟城传话,今后出府不必告知于他。
“吟心,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昨日受罚,今日便舟车劳顿,若是身子吃不消,你大可告诉我。”
“翟大人只是声势吓人,并未对我下重手,请夫人放宽心。”吟心跟她坐落在马车内,“夫人,您为何带吟心来?”
“我也不知,我的内心要我信任你。”佟苓天真回应他。
吟心嫣然一笑:“自然是的,或许我跟夫人早就相识,世间之事源远流长,谁也说不准。”
佟苓颔首。
是啊!谁也说不定,她自己都经历了这离奇的一遭。
“夫人,到了。”车夫喊道。
她与吟心相互对视,随后下了马车。
方柔墓前,佟苓点起香,为好友烧着纸锞。
她无声落泪,只静静倒腾纸锞。
吟心清理了墓周围的杂草,她回头看佟苓,佟苓脸上被蚊虫咬了大大小小的包,肿得不成样子。
吟心见此,从兜里掏出早已备好的药膏,他纤长的指尖沾上药,轻柔触到佟苓脸颊打圈。
“夫人,路将军是位值得托付的夫婿。”吟心突然开口。
她别开头:“我知道。”
—
“将军,这都几次了?您每回就这么在远处盯着夫人看,属下看得实在心急。”翟城凑到路欣文身侧,打开嗓门喊道。
“你找死,你是怕对面山下的人听不到吗?”路欣文吓得一噤,握剑的手腕后转,重重敲在翟城脑门上,发出“砰”的一声。
翟城吃痛,下意识捂住脑门,他嘴上不服气道:“本来就是嘛!属下是个武夫,但属下也识得些字,书上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夫人心性既然已经变好了,您也应该试着跟她好好相处,属下觉得夫人心肠不坏,您又何必拘着架子。”
路欣文垂下头,陷入沉思。
翟城趁热打铁:“您身为车骑将军,虽然有战事您才任职,可咱也说不准哪一天就得上战场,那刀光剑影,鲜血-横飞,都不定能活着回来。”
“既喜欢何不表露出来?从前夫人看上您,占着侯大将军对社稷有功,便强行纳您为侯府赘婿,圣上面上没有处罚侯大将军,但圣上允您可以住在自己府上,也以侯将军年事已高为由,让他暂且修身养老,可见圣上是向着您的。”
“您不喜夫人,她才开了那家酒楼,养了那么些伶人。所以说,夫人一开始便是心悦您的,全府上下换成伶人万一也是为了气您呢?再说了,夫人才入府时,您哪次出门,她不抢你的红马,而且还是等你上马以后才抢。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想跟你亲近。”
“在属下看来,将军您心里也是牵挂着夫人的,不然也不会干尾随这样伪君子的事。”
“胡说!我那是担心山匪还会再找上她。”路欣文眸光闪烁,紧张反驳道。
“山匪早已平息了,找上夫人那只是巧合,属下自小便跟随您,属下也是为了您考虑,望将军直面内心!”翟城抱拳下跪。
路欣文面上镇定,左手的指间却一直摩挲不停,他意识到自己对佟苓有着不可言表的情愫,可他始终气不过。
气不过赘婿这个身份,气不过妻子从前的乖戾不羁,更气不过他头上那顶绿帽,这是羞辱!是耻辱!他这辈子不能抹杀的耻辱!
“将军,不好了,山下有一群形色诡异的人带着兵刃,正往山上赶!”一少年侍卫匆忙从山下跑来报信。
路欣文阖眼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