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中鳖的一天
外头闹得满城风雨之时,薛家村内也是暗流涌动,人心不定。
因着先前薛德宝挨揍一事,五日来村长对薛家兄弟俩日日横眉冷对。薛大石察觉到村人的冷淡,心里窝火,也没给薛三石甚好脸色。
纵人□□,还是怀胎十月即将临盆的双身子孕妇。这种事不说见识少、耳目闭塞的山村,就算在脏污已久的帝京贵族中也是闻所未闻。
薛三石一下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整天不着家地神出鬼没见不着人影。不过薛孔氏和叶云满也从没指望过他照顾好月子中的薛赵氏,一大一小包揽下薛赵氏母子俩所有事宜,几日来两点一线跑得脚底都磨出了水泡。
薛赵氏本就体虚,生完孩子后更是虚弱得如同将谢之花。叶云满绞尽脑汁拼了半桶水的医术去保她的命,至于刚出生的婴儿倒是身体结实哭声洪亮,闹得薛孔氏快不想理了。
日子便在极其古怪的氛围里过了十来天。眼见薛赵氏身体渐渐好转脸色红润起来,薛三石也不再神出鬼没。只是这人本就生得形容猥琐,近几日还总是凑在叶云满屋外墙角探头探脑,被纪瞿逮住打了好几顿也不收敛,着实让人心烦。
这一日叶云满窝在屋檐下熬给薛赵氏的药,将火维持在中燃状态后她得了空不由分了心抬头去望檐下滴雨。
正值秋老虎末尾,一场秋雨一场凉。叶云满掰着指头算这竟已是她和纪瞿掉下悬崖的第三个月;被这林林总总的琐碎事耽搁了那么久,又因着许许多多的理由瞻前顾后,她心中对叶老太爷和叶鸿修的思念与日俱增。
也是该琢磨琢磨脱身之法了、
叶云满满怀心事,小脸上不由带上了沉凝之色,一如这落雨的天般阴沉不定。
纪瞿和薛大石披着雨蓑扛着锄头从山间秋雨景中缓缓浮现,一人各提着小半篓山货。叶云满将备好的姜汤递过去,接回纪瞿特意摘的青桔。
叶云满一看那桔皮颜色便知是半生不熟可以酸掉牙的,随手丢给眼巴巴的薛小石,探头去瞅两人的竹篓,皱眉问:“薛大叔,今天怎么只摘回来这点山货?”
薛大石抱怨道:“这几天山里也不知是进了什么野兽,山货被吃个精光不说,连一些小野物也被吓得没了踪影。回头俺还得和亲近的几家通一下气,看要不要成立个捕猎队。”
听罢,叶云满和纪瞿对视一眼。到了晚间待薛家三口睡熟,两人心照不宣地一人绑了从行宫带来的解腕尖刀在小腿处,另一人偷了薛大石磨得锋利的柴刀,贴身藏在腰后。
接下去一天却是风平浪静,就在叶云满和纪瞿以为只是他们多虑之时,第二天夜里子时末,轮流守夜的纪瞿听见了诡异的“布谷”声。
未及多想,纪瞿迅速返回棚屋内推醒叶云满。两人还未来得及从稻草垛中掏出早已备好的干粮包裹,就见薛家村外有两行火光安静有序地蜿蜒而来!
敌人已近在眼前,村子周遭山林内是否有设伏也未可知!
“逃,还是躲?”叶云满迅速将干粮捏碎往小路撒去伪装成潜逃模样,低声急急询问纪瞿。
对方来势汹汹且敌我未明,纪瞿一时也有点慌了手脚。他环视周遭,咬咬牙:“躲!躲去薛三石家的稻草垛里!”
叶云满点头,来不及赞他一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拉着纪瞿猫腰沿着墙根跑向薛三石家。但他们只堪堪摸到薛三石家的篱笆外墙,就见村头突然火光大亮!
叫骂声哭喊声几乎是在瞬间炸开的!叶云满头皮一麻,顿时慌乱起来,见着一扇门扉想也不想大力拽开,拉着纪瞿就撺了进去!
屋内浅眠的人被这番动静惊醒,惊慌如孱孱幼兔般瑟缩起来;同时炸响的还有婴儿震耳欲聋的哭喊。纪瞿见状面色一阴,上前一步伸手就想扼住婴儿脆弱的脖颈。
“不要!”惊醒的薛赵氏扑过去用身体挡住嚎啕大哭的儿子,秀目中泪光莹莹。
叶云满犹豫一瞬,眼角余光却瞥见如龙火光已愈来愈近。时间紧迫由不得她发圣母心,银针一闪转瞬刺入婴儿脚底穴道将他扎得昏睡过去。
叶云满向惊恐的薛赵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纪瞿蹿入隔壁柴房,扒拉开堆在墙角的柴禾露出隐藏其下的地窖。她来不及和纪瞿解释如何发现这薛三石用来藏家私和赃物的地窖,将柴禾推倒堆在拉门上,费尽力气躲进去后合上拉门,柴禾随之倒下将拉门盖住。
昨日刚下过雨,这地窖内却铺了一层层草木灰和碳粉保持干燥,只是地窖内放满了薛三石从各家偷来过冬的蔬果和腊肉,空气质量着实不怎么样。
他俩不敢点火折子,怕一点直接就把地窖给炸了,只能屏着呼吸也不敢喘,侧耳仔细听着上头的动静,猫在黑暗中等待。
上头屋内薛赵氏还愣愣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原以为窜进来的是不三不四的村皮无赖之流,未曾想竟是隔壁一对玉人般的王家兄妹俩。一直懂事乖巧的王小蛐方才竟如戏折子里的武林高手般眨眼间就将自己儿子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