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欲壑难填

伴随着一身的酒气，李莉摇摇欲坠的走进了家门。

顾北森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转瞬又隐没在黑暗之中。

“好好好，我们接着喝，接着喝。”李莉抬手向空中比划了一下，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李莉浑身带着浓重的酒气，显然是跟外面喝了不少的酒，顾晓琪很是惊讶，她记得李莉之前滴酒不沾的，今天是什么事，能把一向重视自视甚高的李莉给逼成这个境地！

“你怎么了妈，喝那么多酒。”顾晓琪耐不住性子，先开了口。

“我们的生活多么的精彩啊，我的家多么的温馨，看看这一个个老的，小的，都拿什么眼神看我，你们看不起我？”

“你喝醉了，妈，我扶你回去。”顾晓琪闪身上前，欲架住李莉。

李莉好似被踩到尾巴的猫，顾晓琪刚朝她靠过来，她就开始使劲的挥手。

“滚滚滚，都给我滚，老的少的，都指望不上！只会在面前碍眼！”

“你闹够了没有！”顾北森火冒三丈，拍的桌子都抖了三抖。这个阖家欢聚的日子，现如今倒是闹得如此不堪了。

桌上的火锅还在腾腾的冒着热气，滚烫的开水煮沸着，旁边是鲜亮带着水珠的食物，只不过顾家人今天怕是吃什么都索然无味了。

“呜呜呜—”李莉竟然抱着顾晓琪开始流泪，从无声的哭泣最后变成低沉的嘶吼。顾北森和顾雨辰看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表演变脸。他俩人对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顾晓琪察觉到了异样。

“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事？为什么妈这么崩溃？”顾晓琪吼了出来。

“囡囡，我们也不是故意想瞒你的，真的是怕你知道了这件事为难，你从小就懂事，对家里也是尽心尽力，这事我真是难以启齿啊...”李莉喃喃。

“有话就说吧，现在还有什么我承受不起的？”说完又苦笑一声，不好的回忆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中回闪，她似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把记忆甩在脑后。

“晓琪，你是我们的心尖肉，但是咱们家，已经不行了—”李莉呜咽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

“我，我不是爱玩麻将嘛，前一阵，你陈伯带我去了个地方，说里面玩什么的都有，我手痒一个没忍住，就....”

“那是赌场啊妈，你输了多少”顾晓琪紧咬牙关，“你们可真行啊，瞒了我这么长时间，现在才告诉我！”顾晓琪只觉银牙都要咬碎，她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反过头来家里人却是对她遮遮掩掩，她还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么！

“五百万...”李莉的声音轻到要听不到了。

“多少！！！”

“妈，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啊？”顾晓琪只觉得眼前一花，她的世界瞬间崩塌了，四分五裂，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本来一个温馨的家庭晚餐，现在闹得要不欢而散，顾晓琪自嘲的笑笑，在他们心里，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随时可以为这个家牺牲。所以，才要着急把她嫁出去。李莉看上的不仅仅是周浅的嫁妆，她的胃口更大，才能填满这个家的窟窿。

“所以，你们才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顾晓琪眼角的泪划过，她迅速擦干，努力使自己变回冷静的模样。

李莉和顾北森对视一眼，这次换顾北森开口了。

“囡囡啊，过两天不就是你的生日了吗？爸爸已经在岳阳酒楼订好了上好的包间，到时候你妈会把小周叫过去，你二婶说有几个成功人士也想见你一面，到时候你去把婚事定了吧，别跟着我和你妈趟这趟浑水了。”

言下之意，现在要靠嫁女儿才能度过难关了！顾晓琪心下暗叹，眼里火花尽闪。

原本和谐温馨的家怎么怎么就四零八落了，顾晓琪不知道要怨谁，只能感叹命运的不公平，普通人家的女儿只能靠攀附权贵才有出头之日？

从前她对这些嗤之以鼻，她认为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要有自己的想法，要独立，最起码婚姻要是自由的。

现在想想，只是她太天真了。就像李莉说的，这个家，她谁也指望不上。

顾北森认识李莉之前是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板，他们两个人结为连理之后，偏偏赶上了要命的金融危机，顾北森的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宣布破产，从此顾家的家道中落，顾晓琪就是在这样的环境背景下呱呱落地。按理说婴儿是无罪的，但有的时候顾北森也会怀念以前的生活，李莉则是觉得顾晓琪和哥哥的出生给她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尤其是顾晓琪，一个女子，李莉打从心眼里就不看好她，如果她和哥哥不出生的话，李莉觉得生活还有无限的可能。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生活就过成这样了啊，哈哈哈...”李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瘫坐在沙发上，眼泪大颗大颗的随之滴落，浸湿了衣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顾晓琪脸上，都在等待着她的发言，仿佛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