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真好

沈揽枝输不起。

国破了她自然活不成。

既然如此，不如去赌一把。

虽然玉清柏死亡的阴影还笼罩在沈揽枝心头。

但她问过了。

玉清柏死在一处古战场，绝不可能是百里之外的富饶之地。

这日，大军即将开拔。

沈揽枝最后回望了一眼巍峨古老的城墙。

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回来……

“开拔！”

玉清柏大吼一声，率先驾马而去。

“驾！”

沈揽枝回头，双腿一夹马背也向着未知的前方奔去。

她虽不擅长骑马，但沈安意用这副身体时还是骑过的，形成肌肉记忆后，她驾马也并不艰难。

不说骑得多好，至少不会发生从马上摔下来这种事。

因为齐军来得突然，他们是在黄昏时出发。

此时太阳还没下山。落日的余晖照耀着庞大死寂的军队，照亮了每一个士兵们坚毅的脸。

他们清楚地知道此行可能再没有回头路，但还是为了他们所热爱的国家而奋不顾身。

第二天清晨时他们才到营地。

迎接他们的是敌军的第一轮进攻，后面还会有无穷无尽的进攻。

直到他们倒下。

沈揽枝虽说是御驾亲征，但她一副没学过武功的病弱身体，也上不了战场。

只能整天整天地呆在营地里，或是问候伤员；或是为玉清柏处理一些营地里的事。

当然最多的还是在月国军队进攻时，站在大军前，站在高高的木台上振奋一下人心。

玉清柏时常受伤。

战争嘛。

在所难免，但玉清柏没错受伤沈揽枝都会很心疼。

总是对沈安意吐槽自己，“如果我厉害一点就好了，如果我也会武功就好了……”

这样的话时常出现在沈安意耳中，沈安意只是听，并不做建议。

别人的感情上的事她不想管。

战况愈发焦灼，玉清柏回来的日子越来越少，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沈安意四处闲逛时，听闲聊的士兵们说齐军又派了援兵。

他们有些悲观地想，觉得可能守不住了。

这些沈揽枝都不知道，没有人告诉她，但她不傻，早已猜出来了。

沈揽枝也曾想过逃，可又能逃到哪去呢？

她自然是不能逃的，她能逃走，但城中千千万万的百姓又该逃到哪去呢？

她闭上眼。

脑海中又浮现出月国城破前一日的情景。

当时齐军已连破八座城池，利刃直指皇城，大家都怕了。

赶忙收拾着东西逃跑。

可是有些东西是带不走的。

比如说房子，多余的衣服，过重的东西，这些都不利于逃难。

有些人不想这些东西被敌人糟蹋。

狠狠心也就烧了，有的直接丢进水里，或是弄坏扔掉。

当日的皇城再没了往日的干净整洁，处处都是慌张的人群；燃烧的房屋。

沈安意当时就走在那条火焰纷飞的道路上，隐约之中，她听见琵琶清脆的声音。

抬头，纷飞慌乱的人群中，一个女子在歌舞坊高高的屋顶跳着舞。

月亮的清晖落到她的身上，她旋转起跳。

轻纱随着她的动作飞舞，精妙绝伦的琵琶声为她跃动。

她一举一动之间满是灵动之感。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这名女子从高高的屋顶跳下。

这乐坊极高。

她一下子就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扭曲东西，直直地坠入沈安意眼中。

然后是骤停的琵琶声，又是一声巨响。

这种事情在那一夜上演了无数次，沈安意也见了无数次。

礼崩乐坏。

当时的沈安意脑中只有这一个词。

像她们这种苦命人世间不知多少，活着本就艰难。

她们被卖进楼里时会被训练为男人的附属，发生战争时更是让她们活无可活。

无处可去，无枝可依，等待她们的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这片记忆沈揽枝记起时难过了好久。

她不想，不想自己刚刚创立的江南变成第二个京城。

所以她不能逃，她只能留下。

——

玉清柏已经七天没有回营地了，沈揽枝急得简直想亲自出去找他。

还好她虽然着急，但理智尚存，最后委托了沈安意去。

沈安意一口答应，如果飘了出去。

那一天。

沈安意找遍了整个战场；敌营；附近的山坳，都没有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