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其他妖就不能保证。若否为何它们留在世间的尽是骂名?你得承认,妖,至少大部分妖就是粗鄙、野蛮、残忍、文明程度低下的!”见伯齐脸色不对,她收住话头,嗫嚅,“当然不包括齐齐。”
伯齐转身走开,她喊:“你去哪里?”
“去走走,我不想跟你争论,我们谁也无法说服谁。如果你很嫌弃,日后拔除就是,不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是为了救你,不是为了作践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作践”两字太刺人,她才意识到自己刺痛了伯齐。
但她愁眉苦脸不全是为了沾染妖气这事,而是为了对于“不可以走捷径,吸纳他人功力来提升自己”一事,自己竟然动摇了。
她发现,自从有了妖力,气机再也没有滞碍过,气随念动,不论御剑还是别的,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不必再担心临到关头续不上、出意外,这种感觉太好,是过去的她做梦都想要的。
老天终于给了她大大的甜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梦寐以求的东西在手里了,要她如何毫不眷恋地还回去?拾金不昧几人能做到?千八百还回去容易,万、几十万呢?何况有金难求的灵力。
还记得,被老祖宗责打时,自己发誓女孩子又如何,照样要顶天立地,才过了多久?言犹在耳,心还是那时的心吗?
她厌恶自己的动摇,却又止不住动摇,不由委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耍她,让她体味好处,再亲手推开?
太为难了,她决定将这个问题先放一放。
晚上,伯齐没有回来,她想着两人都心烦,分开冷静下也好,明天他就该回来了,到时再给他赔个不是,商议一下接下来怎样办。他们在此处耽搁有些日子,李如仙该等急了,但脸颊脖子手臂上的紫鳞尚未消退,需得另寻他法。
于是她打坐到下半夜,该睡就睡了。
翌日醒来,仍不见伯齐身影,道是他未消气,盥洗后,便想去找他,不意,瞥见石桌上以烛台压着一封信。
信是伯齐留下的,他在信里说:看见你嫌弃的样子,我很难过,我有我的骄傲,不能容许任何人践踏。你曾说人妖殊途,我不以为然,但或者你是对的,我们不是一类人,勉强同行,伤害的是彼此。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让自己受伤害,所以,分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互相陪伴的那些时光很快乐,我很喜欢,会好好珍藏,也会在远方祝福你早日达成心愿。结思珠我留给你了,它可以遮蔽妖气,助你回到人群中,算是我的歉意,保重。
眼眶发酸,李拈花倔强地抹去眼角的泪,不让它落下。他离开了,连当面道别都不愿意。满纸祝福,言辞礼貌客气,字里行间却藏不住的疏离与厌于虚与委蛇。他说自己嫌弃他,想来这个固执的自己也让他嫌弃了。
她在桌边呆坐片刻,点燃蜡烛,将信烧了,原想摘下伯齐给她戴在脚上的金环,想了想作罢,日后总要归还,放别处弄丢了不好。
她简略收拾一下,给小土拨鼠们留两块金饼,算作这些日子占了洞穴的报酬,背上包裹,锦袋挂上腰封,拿上青剑准备离开。手臂上的紫鳞逐渐淡去,当是金环的效用,等赶到望仙镇应能完全消退,她该去找李如仙了。
才走两步,心砰砰跳起来,几乎要跳出胸腔,不等她反应,骤然一痛,痛得她弯下腰,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李拈花莫名不已,这时眼前闪过几幅画面,她蓦地明白了一切。急切往前几步,又退回来,回到石洞,摸出之前买的黄纸,弹出剑身,将手指往剑刃上一划,在黄纸上挥洒起来。伯齐的信是用锅灰写成,画符也可以用锅灰,但用朱砂效果更好,眼下寻不到朱砂,用血是最佳选择。
“等我,笨蛋!”画好符,出了洞,她将青剑抛出,站上去,一声“去”剑如流星带着她射出。